天神像（下）

时代旧影.夏萧因都听到了？

楚天悦嗯。

楚天悦那群人不会晚上还跟过来吧。

夏萧因给我掖了掖被角，拧着眉头，金贵的面容写满了凛冽。

时代旧影.夏萧因我去看看。

他说完，就下了床。我哪儿能看他一个人冒险，连忙也跟着上去。夏萧因推开门，迎面对上一张死白且苍老的女人脸。她衣衫破旧，头发散乱，见到紧紧跟在夏萧因身边的我，两手抓住我的肩膀。

？？？跑，快跑，巫云府会吃人，快跑哇！

？？？死了，都死了，都会死在这儿，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语速很快，低声咕哝看，自言自语似的。我和夏萧因面面相觑，她难道是个精神不正常的人？我正想着，师妹披散着头发小跑过来，温柔的拉住这位老妪。

师妹好了好了，师姑，你先回家睡觉，我们马上就跑。

被叫师姑的老妇被师妹拉走了，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跑”。原来这个人是师姑？按照副本捏造的人设，我的师父罗青确实有一位师姐来着。

楚天悦她……师姑 怎么了？

楚天悦她……师姑 怎么了？

师妹挠挠头，不太清楚这些陈年旧事。

师妹师姑早些年不知道怎么忽然疯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师妹不过师姑一般情况下都很正常，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师姐，姐夫你们睡觉吧，应该没事了。

巫云府内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我心事重重地与师妹道了晚安，无暇顾及这小小的插曲。

我深知背后或许有双眼睛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此时若轻举妄动恐怕会打草惊蛇。然而，病情紧迫，容不得我坐以待毙。

我开始佯装成那个整日无所用心的模样，不再将心思放在花缠枝解药的研究上，只盼着能让暗处窥视之人放松警惕。师妹每日都会出门买菜，顺便给病人送药，而我编造的假消息也借由她之口悄然传了出去。

每一步都需谨慎，我在心中默默盘算着，巫云府内的种种奇怪之事如同一团迷雾萦绕在我心头，让我愈发觉得此行充满未知的挑战。

跑龙套邻居：罗青的大徒弟知道吗？她要跟自己的丈夫去大城市了。

跑龙套邻居：她丈夫很帅，还开汽车呢，就是身体不太好，买回了好多药呢！

跑龙套邻居：那罗医生是不是也要跟着走了？

……

几天下来，左邻右舍都察觉到罗青的徒弟楚天悦正与丈夫朝夕相处，似乎已无心研制那至关重要的花缠枝解药。

我则悄悄地将医书和药炉从药寮移至卧房，故意营造出一副久别重逢的夫妻沉浸于儿女情长、荒废事业的模样。然而，巫云府的百姓对此并不在意，他们依旧日复一日地前往拜祭天神。

坊间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昨日还有人喉咙发痒，担心是花缠枝的症状，便带着一箱珠宝去拜天神，次日竟精神焕发，至今未见发病迹象。在众人眼中，天神显然比医生、药师更为灵验。

那些传闻或许不过是某些人借机敛财的手段罢了，可这天神真的能让染上花缠枝之人不发病吗？

我和夏萧因决定前去探寻一番。据说，天神并不居于九天之上，而是隐于深山之中。

巫云府刚刚经历了连续三个月的大雨洗礼，山间的瘴气弥漫，山路泥泞难行。唯有通向天神所在之处的小径，被无数前来祈福的人们踩得光秃秃的，在这片草木葱茏的森林里显得格外醒目。

我和夏萧在落日余晖中抵达了天神所在的山洞。此时，大多数巫云府的百姓已归家，他们坚信太阳下山后求神拜佛不再灵验。

这使得原本就并不宽敞的山洞愈发显得冷清，只有零星几个人在此。这座天神庙看起来年代久远，青砖斑驳破旧，两侧的木柱仿佛随时都会倾倒，却依旧倔强地支撑着岁月的重量。

唯有那尊神像似乎不久前被重新漆过，色泽光亮，在昏暗的烛火映照下散发着一丝神秘的气息。

然而，由于神像位于较暗处，而山洞里仅靠两侧地面上的蜡烛照明，光线昏暗摇曳，我只能隐约看到它大致的轮廓，根本看不清神像的脸和全貌。桌前香火旺盛，缕缕青烟袅袅升起，那香灰燃烧的味道莫名让我感到熟悉，可我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曾在何处闻过。

再看向功德箱，相岸两侧堆满了金银珠宝，甚至有些塞不下的都散落在外面。谁能想到处于边陲之地的巫云府百姓竟有如此经济实力呢？

我忍痛从怀中取出两大钞放在功德箱上，随后小心翼翼地燃起三炷香，虔诚地拜向神明。

？？？来者何求？

忽的，一道不辩男女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山洞里响起。看来是天神显灵了。我和夏萧因对视一眼，开始默契的演戏。

楚天悦我们夫妻感情不和。

跑龙套天神：细细道来。

声音在山洞里回荡。我按照从小到大听过的大人们的抱怨，胡乱编造我们二人感情不和之事。夏萧因四处观察，查找山洞的漏洞。

跑龙套天神：既然来了，心诚则灵。

当那句话在空气中悠悠飘荡，潜台词再明显不过——是在向我索要香火钱。

可我兜里实在没有更多了，两大钞已是极限，再多一分都拿不出啊！

我轻轻拨弄着功德箱上那些珠宝，哗啦啦的声响回荡在这略显阴森的空间里，仿佛我真的投入了一大笔香火钱。

这所谓的神仙既然是假的，我这般糊弄它，想必也在情理之中吧。夏萧因悄悄拉了拉我的手臂，目光示意我看向蜡烛。

只见左右地面上两排蜡烛的火苗，在风的作用下摇曳不定，一会儿向前倾，一会儿又向后仰。向前倾斜时，那是山洞口吹来的风使然；而当火苗向后倒时……我和夏萧因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神像。

神像后面应该是空的，并且与外界相连，这样才能有风从外面吹进来。至于那能说话的天神，八成就是在神像后面搞鬼了。

夏萧因朝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们两人便开始低声耳语起来，商讨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这荒诞的情景。

时代旧影.夏萧因好幼稚的把戏。

楚天悦你再拖延他一会儿，我去瞧瞧。

我用手指比划着两腿向前的动作。夏萧因颌首，小声嘱咐我。

时代旧影.夏萧因小心一点！

我小心翼翼的向神像走去，换夏萧因吸引天神的注意力。

时代旧影.夏萧因天神大人不妨听听我的说法。

跑龙套天神：请说。

……还挺有礼貌的。之前我装作给现货钱，却未被发现端倪，这证明“天神”存在视线盲区。

我站在神像前，目光在神像与石壁间来回扫视，隐隐可见其间有缝隙，那缝隙仿佛一张饥饿的大口，足以容纳稚子或身材瘦弱的成年人藏身。由此看来，“天神”确实躲在神像后面了。

现在，我们只能确定的确有人装神弄鬼，但难以判断“天神”的武力如何，也不知他是否有其他同伙或者背后是否隐藏着更强的势力。我和夏萧因决定按捺住性子，徐徐图之。

至少要等到晚上，看那“天神”如何运走敛来的财宝，再悄悄跟上去。若顺利的话，或许能顺藤摸瓜找到他的老巢。山洞外有一处百姓常落脚休息的地方，在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香案和功德箱。

我从主神空间里买来隐身道具，趁夏萧因不注意时，悄无声息地将这片区域都设置了隐身效果。深夜，月色朦胧，黑暗如同一块巨大的幕布笼罩着四周。

此时，一个身影从神像后面缓缓钻了出来，像是被黑暗吐出一般。那人的身材小小的，在夜色中宛如一团模糊的影子，分不清是大人还是小孩。

那人拿出一个袋子，动作娴熟而迅速地把功德箱里的财宝都装进袋子里，又麻利地把袋子扔到神将后面。看来他是打算顺着这里逃走了。

神像和山体之间的缝隙太小，我或许勉强能过去，可夏萧因肯定过不去。如今，装神弄鬼的人已经现身，若再不跟上去，可能会错失良机。

楚天悦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跟踪他。

夏萧因一把按住我的手。

时代旧影.夏萧因太危险了，别轻举妄动。

时代旧影.夏萧因我的亲卫今晚就能到。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内心的焦虑。找到他的老巢固然重要，但神像后的世界宛如一团迷雾，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贸然行动无异于飞蛾扑火，我还是应该等待夏萧因的亲卫到来更为稳妥。正当我下定决心，那人却突然折返回来，在香炉前重新摆弄起香烛。这香烛似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那股独特的香气萦绕鼻尖，让我心生疑惑。

我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关于这股味道的记忆，忽然，脑海里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这不正是赶黄草燃烧时散发的独特气息吗？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那些日夜苦读典籍的日子，那时我为了寻找赶黄草的炼制之法，几乎翻遍了所有古籍。

有一次，蜡烛不慎倾倒在桌上，点燃了旁边放置的赶黄草，空气中瞬间弥漫开来的，就是这种令人心悸的味道。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我并未在意这股气味，更未曾想过在这神秘之地，竟然也会出现赶黄草的踪迹。如今想来，这一切或许并非偶然。

？？？谁？

那人动作猛然一顿，视线迅速向我们所在的方向扫来。我和夏萧因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稍稍弯腰，静默不动。

然而，下一刻耳畔那几乎难以察觉的破空之声却令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两枚银针“嗖”地一声，径直刺入我们身后的山壁，只余尾部微微颤动。

夏萧因眉头微蹙，显然也意识到情况不妙。既然已被对方察觉，再拖延下去只会徒增变数。于是我们当机立断，决定趁着这人还未踏入山洞之前就将其擒获。

此人不仅身手敏捷，还擅使暗器，着实是个棘手的角色。但我也非任人宰割之辈，心中虽警惕万分，行动却不曾有丝毫迟疑。

一个箭步上前，我瞅准时机将他掀翻在地，他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只见这人身材矮小如孩童，面容却是中年男子的模样，平凡无奇的长相下藏着一双狠厉且世俗的眼睛。

我和夏萧因迅速走过去，手脚麻利地用绳索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他似乎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我脑海中闪过刚才那惊险一幕的银针，立刻对他进行了搜身。

从他两侧袖口里搜出了两个精巧的弹射银针的机关，我毫不犹豫地卸了下来，随手扔到远处，并踢得更远了些。

见此情景，他的脸色瞬间变了，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不甘。我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尘，冷冷地看向他，仿佛在审视一只被收服的猎物。

楚天悦这下你可以交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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