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品（上）

跑龙套男人甲：她醒了吗？

#跑龙套男人乙：不知道，进去看看？

#跑龙套男人乙：对了，今天给她吃饭了吗？

跑龙套男人甲：如果醒了的话就让她吃呗，没醒的话给她灌两口水算了，先保证必活下来才行。

……谁在说话？让谁活下来？我吗？脑海里跳出这个疑问，是因为我清晰的感知到，我此时此刻非常的虚弱。

在门外稀碎的交谈声里，我的意识越来越清醒，可是我却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我只能确定，我现在好像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空气中充满了腐臭的气味，我什么也看不清。我用尽力气撑起身体，很快又倒回肮脏潮湿的地面。

跑龙套男子甲：先进去看看吧，可别这一会儿看不到，她直接死在里面了。

木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一瘦一矮，两个穿着粗布短衣的男人提着一盏油灯进来。看起来像是古装剧里的那种家丁。

跑龙套家丁甲：哟，你还真醒了啊。

他们径直来到我的面前，其中的一那个瘦子打量着我，很高兴死了。另一个矮一些的则把一碗水，一碟落着个窝头的饭菜，放到我旁边的地面上。

那个窝头咕噜噜的从碟子里滚了出来，这人还捡起，用袖子给我擦了擦，重新放了回去。……我看这擦的也不干净吧？

#跑龙套家丁乙：醒了就吃点东西吧，扛到明天早晨。你就解脱了。

明天早晨？要做什么？虽然这两个人口口声声说要我回下去，还给我吃的。但他们的目的明显并不简单。

现在我的身体虚弱至极，在搞清楚状况前，我决定先稳住不动。我老实的对他们点了一下头。我的嗓子干到冒火，一个字也说不出，但他们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跑龙套家丁甲：好好好，你说好好吃饭的啊，你可千万不能死。

#跑龙套家丁乙：等你有劲儿了就吃两口吧，最好吃个白白胖胖！明早我们来接你。

他们说完便重新关上门，出去了。我听见“铛—— ”的一声铁锁落下，他们有说有笑的走远。

我想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有没有什么我能掌握的信息。我感知到了他们的对话。

跑龙套家丁甲：运气可真好啊！本来今年选中了咱家小姐，还好哥两个在湖边捡了个人回来。

#跑龙套家丁乙：说好了，老爷的赏钱咱可要五五分，人虽然是你背回来的，但是我先发现的。

跑龙套家丁甲：少不了你小子的，成天惦记这个！

跑龙套家丁甲：不过，就她这死人一样的身子，嚼口饭咽下去都难吧，能撑到明天给她丢湖里吗？

#跑龙套家丁乙：就是说啊……可不能丢死人进去啊。

把我丢湖里？我就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但为什么要丢活人进湖，难道是献祭？

献祭给谁呢……神？妖？还是鬼？很明显我又进入了副本，只是现在我还搞不清楚要做什么样的任务，我打算等到明早再去看看情况。

献祭或许会是一个线索。我撑了一整晚。昨晚的那两个家丁再次破门而入。

跑龙套家丁甲：你还活着啊，太好了！快上路吧。

这次，他们连一口水、一块干粮都没给我，仿佛压根儿没把我当人看。

动作急促地将我五花大绑后，又用一块粗粝的破布塞住我的嘴，随后把我卷进一张散发着霉味的草席里，像丢麻袋似的扔上了一辆摇摇欲坠的马车。

马车一路颠簸前行，每一下震动都让我骨头生疼，但我仍强忍不适，偷偷打量四周环境。

这里看起来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村镇，低矮的土坯房零星散布在道路两旁。然而此刻，本该是日出劳作的时辰，却连一个挑担子的农夫或洗衣妇人都不见踪影。

整个世界安静得诡异，只有马蹄踏过泥土的声音和偶尔从轮轴间传来的吱呀声，衬托出这片死寂的可怖。马车最终停在了一片湖泊边。

湖水碧绿如墨，深邃得令人窒息，越靠近湖岸，空气中弥漫的雾气就越浓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潜伏在那幽暗的湖底，等待着献祭时刻的到来。

果不其然，一座粗糙的祭台矗立在湖岸边，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祭品——新鲜采摘的蔬果、香气扑鼻的糕点，还有画满复杂符咒的黄纸。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头毛色纯黑、角上系着鲜红丝绳的公羊，它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早已感知到即将到来的命运。

主持这一切的是个江湖术士模样的老头，他披着一件破旧道袍，灰白的胡须随风飘动，手中铜铃叮当作响，嘴里念念有词，吐出的话语模糊不清，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更令我心惊的是，刚才一路上空无一人的景象，此刻竟完全改变。

祭台的一侧聚集了数十名村民，他们的目光冰冷如刀，齐刷刷地落在被推搡到祭台上的我身上。那些眼神中没有怜悯，只有恐惧与怨恨，好像我才是带来灾祸的罪魁祸首。

跑龙套老术士：这位可就是小姐了？

一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人看了我一眼，竟双手掩面，装模作样的啜泣了起来。

#跑龙套老爷：……正是小女。

#跑龙套老爷：若非是恳求湖神大人佑我石水镇年年安宁，我也不愿意真的拿我的女儿来当祭品……

湖神大人？什么湖神，是这湖底下的妖怪吗？老术士踱步来到我的面前，他用尖刻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番，对那老爷说道。

跑龙套老术士：早就告诉过你，湖神大人今年要的人就在你家中，生辰八字推演出来只有你女儿符合。

跑龙套老术士：你倒好，一直拖到现在。你也不怕冲撞了湖神大人，他若动怒了，你我谁有好果子吃？

老爷“扑通——”跪倒在地，双手合十，恳切的向老术士求情道。

#跑龙套老爷：请大师让湖神大人一定消消火气。

#跑龙套老爷：前段时间闹了水灾，全镇的田地被搅的颗粒无收，我便知道湖神大人一定是怪罪我了。

老术士甩了一下袖子拂开了那老爷，冷哼道。

跑龙套老术士：好在你也是做出了明智的决定了，我早劝过你，用你家女儿一人保佑全镇平安，何乐不为？

跑龙套老术士：在水镇一直以来便是这个传统。

老术士又撩起干瘪的眼皮看向了我。

跑龙套老术士：就是你家女儿看着像个身子骨脆弱的，至于湖神大人能否满意，会不会降落也全凭他心情。

跑龙套老术士：我只能尽量替你求情。

我没忍住在心底笑了笑。导数式的这话就像是在为自己推脱，以免真的不灵验了，他以后就没法继续招摇撞骗了。只是听起来，祭祀湖神是这里的传统了。难道年年都有人被丢进湖里？

#跑龙套老爷：你放心，我与全镇百姓日后一定好好侍奉湖神大人！金银财宝也少不了，大师您的——

老术士命人把我拽到了湖边，正式开始做法。做法结束后，那老术士突然瞪眼看着我，像是布满我的平静，阴恻恻的对我说道。

跑龙套老术士：湖神大人选中你，是你的福气。

跑龙套老术士：但你也别小看这湖湖，水可是深的很，平时失足掉下去的那些被湖神大人退回来，各个死状也极其可恢。

跑龙套老术士：湖神大人的力量，你很快就能见识到了。

老术士这下是把人骗人写到脸上了，但周围人还是一副对他深信不疑的样子，有人开始带头叫嚣。

#跑龙套百姓甲：推下去！推她下去！

跑龙套百姓乙：愿湖神大人保佑我石水镇年年丰收，保佑我全家老小平平安安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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