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2）

十三留了下来，成为我店里新招的服务生。柏源曾私下告诉我，他其实是情报探子，时常需要在一些位置隐蔽的地方盯哨或打探消息。

每到饭店歇业时，柏源就会派他去附近收集情报——所谓的情报收集，其实就是与街坊大爷大妈们拉家常、套近乎。

这期间，柏源一度返回了王宫，说是要处理潜藏在王城中的火药隐患。

然而，即便忙碌，他每天晚上都会准时回来，并且还教了我一些间谍之间常用的暗语和手势，说是迟早会用得上。时间又过去了三天。

我们始终无法确定那些间谍是否会提前在饭店周围观察情况，也不知道他们是否会派人踩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定认识柏源。

为了不暴露他的行踪，这几天柏源一直躲在后厨，以防万一出现意外状况。这天下午，最后一批用餐的客人离开后，我正准备收拾餐桌，却见两个男人推门走了进来。

他们的穿着打扮与南州国的普通平民无异，看似只是寻常来用餐的客人。

此时，饭店大堂里只有我和十三。十三站在一旁整理桌椅，不动声色地向我比了一个手势。刹那间，我明白了——间谍背后的人来了。

那两人并未急着找座位，而是在门口站了几秒钟，仿佛在确认什么，随后径直朝最里面的位置走去。我注意到他们手中提着两个箱子，形状规整，似乎装着某种沉重的东西。

十三再次快速给我比划了一个手势，这次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他负责借机行事，而我则需上前试探。于是，我端起菜单，故作镇定地走向那两人。

楚天悦两位客人吃什么？

其中一个男人环视了一圈，店里又看向我。

跑龙套男人甲：你们老板呢？

问老板？他们说的老板应该是我这个身份的父母吧？会这样问，是他们还不知道那对夫妻已经去世了吗？先试探一下吧。

楚天悦两位找谁？我就是这里的老板。

跑龙套男人甲：你是这里的老板？

跑龙套男人甲：这里的老板换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吗？和间谍打交道有点难，他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我无法从他们的反应上来判断他们究竟是不是在说谎。

我更无法保证自己的反应会不会被他们发现不对劲。

我只能先用侧影加强一下我的感知，在和他们正常对话，让一旁的十三判断了。

楚天悦两位认识这里以前的老板？

跑龙套男人甲：噢，我们和这家店以前的老板有些交情。

跑龙套男人甲：每年从外地来的时候，都会找老板叙叙旧。

跑龙套男人甲：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不开店了。

楚天悦你们……交情很深？

跑龙套男人甲：只是还有些怀念，老板做的海蓝果沙拉味道还不错，可惜吃不到了。

海蓝果……他们终于还是提到了这个。柏源之前提醒过我要怎么应对的。这是他们的试探，在试探我知不知道钱老板和他们的交易。

柏源说如果他们提到了海蓝果，无论他们要求什么，我照做就是。结果这海蓝果还是柏源连夜里从王宫里带出来的。

楚天悦您是说海蓝果沙拉啊，我这里有，您要几份？

我话音落下，就见这两人不着痕迹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如果不是侧影的帮助，我可能都注意不到。那个和我说话的男人笑了笑，看来一副没有白跑一趟的惊喜样子。

跑龙套男人甲：有？太好了，那就麻烦老板了。

楚天悦您稍等。

我走进后厨，柏源正在里面等着。我压低声音，凑近他小声开口。

楚天悦他们真的好像不知道那对夫妻出事的事情，也不知道我和他们的关系。

时代旧影.柏源好，我知道了。

时代旧影.柏源沙拉马上就做好了，你想尝尝吗？

他用勺子挖了一块海蓝果，像哄小孩一样示意我张嘴。我尝了一口，丝丝甜味从舌尖荡漾开来，这昂贵的水果味道确实不错。他做好沙拉装盘，然后将沙拉递给我。

时代旧影.柏源万事小心！

楚天悦嗯，我知道。

我接过沙拉，正要离开厨房。就在这时，我的耳边突然响起了熟悉的系统提示音。

系统提示。

触发负面效果。

怎么偏偏这么关键的时候？今天我一直关注着要应对探子的事情，竟然忘了现在又到了这个负面效果出现的时间。这个负面效果一触发，在其他人看来我就是消失了。

店里除了我之外只有十三和柏源。十三在外面看着那两个人，我消失了，剩下的人只有柏源。

但是在不清楚对面目的的情况下，这种时候让柏源出去就是在打草惊蛇。看出我的犹豫，柏源压低声音看向我。

时代旧影.柏源怎么了？

到现在为止，我也没有和他解释我身上发生的事情，这段时间他注意到了，却也一直没问。

楚天悦我现在出去，他们会看不见我。

我这么一说，他自然就懂了。

楚天悦要把十三叫进来吗？

就算我弄出动静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我，到现在为止，也只有柏源能在负面效果维持期间看见我。如果许久不上菜，说不定那两个人会怀疑。我说出了我的担忧，柏源却笑着摇了摇头。

时代旧影.柏源不，不用。

他悄悄往厨房探出头，片刻后又收回了目光。

时代旧影.柏源现在他们在说话，十三的位置可能听不太清。

时代旧影.柏源但是他们看不见你，我们机会正好。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我正好可以趁着他们看不见，我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楚天悦我知道了。

时代旧影.柏源万事小心！

他又叮嘱了一遍。我离开厨房，看见十三正在擦桌子，我从他身边走过，他也没有看见我。

于是我又走到那两人跟前，把手伸到那两人面前晃了晃。他们没有任何反应。

地上放着他们带来的箱子，箱子上了锁，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两人似乎在交谈什么。

我只能看见他们嘴唇在动，却听不见他们交谈的声音。我加强了自身的感知后，他们断断续续的交谈声便传入了我的耳中。

跑龙套男人甲：你怎么看？

#跑龙套男人乙：我们与红桃黑方的联络一直很固定，上次联络也没有任何异常。

#跑龙套男人乙：他们干了这么多年，不可能完全不打招呼就失联，除非是他们已经被发现了。

跑龙套男人甲：不，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低。

跑龙套男人甲：这家店的老板知道我们的暗号，我记得他们当时为了隐藏身份，还收养了一个女儿。

跑龙套男人甲：现在这个老板应该就是他们收养的那个女儿，在观察看看。

跑龙套男人甲：如果端上来的不是我们要的……

不是他们想要的？难道他们要的不是沙拉，是别的东西？

海蓝果是暗号，我说这里有海蓝果，在他们看来应该是等于默认我知道他们的交易暗号。但如果我端出去的是海蓝果沙拉，他们就会判断这里已经暴露了吧？

我不禁有些庆幸这个负面效果出现的及时。幸好刚才我没有贸然将沙拉直接端出来，不然说不定就听不见这段了。

“红桃黑方”应该就是我这个身份的父母在间谍行动中的代号，现在看来，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这对夫妻出事了。他们没有注意到我，交谈还在继续。

跑龙套男人甲：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发什么呆呢？

#跑龙套男人乙：不对……

跑龙套男人甲：什么不对？

#跑龙套男人乙：刚才那个老板的样子，我总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跑龙套男人甲：你看错了吧？

#跑龙套男人乙：你觉得可能吗？做我们这行认人是最基本的要求。

#跑龙套男人乙：等一下……这菜……是不是准备的太久了？

两人对视一眼，顿时拎起箱子，迅速从座位上坐起，正准备离开。我下意识的想要拦住他们，但这个时候他们是看不见我的。就在这时，一双手从他们身后伸出来，死死的按住了他们的肩膀。

时代旧影.柏源两位这是着急去做什么？

时代旧影.柏源菜还没有上齐呢。

#跑龙套男人甲：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跑龙套男人甲：我拖住他，你先走。

看清了禁锢住自己的是谁，此人虽然面露惊恐，反应却很快，身形一缩便要挣脱柏源的束缚。

但柏源的动作比他们更快。他利落的一个小腿就将两人放倒在地。

那双放在他们身上的手移动到了他们脖子附近，手背上的青筋只是暴起了一瞬——接着，在两声清晰“咔嚓”身后，那两人就不动了。他抬头看向我，在我开口之前迅速解释。

时代旧影.柏源不用担心，我只是让他们睡过去了。

他招呼十三将两个人搬到后厨，然后擦了擦手，打开了两人的箱子。箱子里放着一些看起来很普通的诸如纽扣，领带扣，饰品之类的小东西。柏源拿起一枚领带扣。

时代旧影.柏源小型暗器，打入人体后会自动引爆。

他将东西放回去，又摸出另一样。

时代旧影.柏源麻醉剂。

时代旧影.柏源飞镖。

他一样一样的听点着手提箱内的内容，还给我解释功能，好像非常懂这些的样子。

楚天悦你这不像是不熟悉间谍工作啊？

时代旧影.柏源因为总和他们打交道，所以我得空了，也会去学一下这些，有备无患。

时代旧影.柏源暗器危险，使用不当会伤到使用者本人，关键时刻还是不如我的都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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