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又学了很多新东西,有同学建议一起去图书馆复习一下,整理一下知识点。下课后,我便和他们一起去了图书馆。
时间转瞬即至,公司团建的周末如约而至。过去几天里,我每日清晨便赶往公园,希望能再次遇见柏源,但终究未能如愿。
而这段时间,那种不属于我的感知依旧不时浮现,毫无规律可循。有时是沁人心脾的花香与清脆的鸟鸣,有时却是身体莫名的酸痛或情绪的异常亢奋。
虽然这些变化尚未对生活造成太大的干扰,但也偶尔令我感到困扰——譬如在不得不熬夜时,身体却偏偏在关键时刻困倦难耐,这无疑会影响效率。
看来,我必须尽快找到他,确认这一切的根源,并设法解决这个问题。大巴穿越了环城高速,行驶约莫一个小时后,终于抵达目的地。
这是一处位于上广市郊外山中的豪华别墅风景区,以自然风光和完善的配套设施闻名。从别墅的窗边望去,远处的闹市灯火阑珊,宛如一幅画卷铺展开来。
晚餐后,我与孙一杰一起沿着步道散步消食。郊区的空气比市区清新许多,傍晚时分,太阳即将隐没于山幕之后,只余下最后一缕余晖洒落在天地之间。
当我们路过一座网球场时,隐约看见有人正在独自练习网球。他的身影孤独而专注,背对着我们挥动球拍。
天色已晚,光线昏暗,我只能模糊地辨认出一个黑色的轮廓。那人脚下散落着许多网球,在一次次拍击声中滚动开来。
不知为何,那个身影总让我觉得有些熟悉,仿佛内心深处有一根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然而,隔着渐浓的暮色,我始终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孙一杰你也对网球感兴趣?
他停下脚步,看向网球场,没等我回答,又有些激动的开口。
孙一杰这哥们儿的动作很标准啊,这肌肉,这动作,都快赶上我偶像了。
楚天悦你很懂啊。
孙一杰为了偶像,必须懂的。
孙一杰我还报了网球班呢,要不是现在刚吃完饭还撑着,我真想进去和那个人打两局。
他一脸向往,我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和胳膊又传来肌肉被牵扯的感觉。难道那个人是柏源?不会这么巧吧?
如果是柏源的话,作为他的狂热粉丝,孙一杰一定会第一时间确认出他才对,所以应该不是。毕竟哪里有人认不出自己的偶像的。
孙一杰哎,不看了,我们再走走吧。
楚天悦好。
我和孙一杰在附近随意走了一圈。没过多久,他便皱着眉头说,刚才在网上吃得有点多,肚子不舒服,让我先回去,他自己去找个洗手间解决一下。我无奈,只好一个人先返回。
回去的路上,我不经意间再次经过了那片网球场。令人惊讶的是,那个人居然还站在那里,挥拍的动作依旧未停。
我的手臂不知为何隐隐发酸,仿佛这一路走来都被一种微妙的感觉缠绕着,心里不禁开始嘀咕: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毕竟,我今天早上才刚在公园里偶遇晨练的柏源,而现在又在这度假村里碰见一个长得极其相似的人,似乎也不算太离谱吧。
站在门口,我驻足了一小会儿,犹豫着是否要上前打个招呼。就在这时,那个人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他缓缓朝右手边的方向迈了几步,脸上的神情像是正在和某个看不见的人对话。
与此同时,一阵异样的感知毫无预兆地侵袭而来——那是几声清脆的鸟鸣,接着是一股浓烈得几乎刺鼻的花香。
我愣住了,目光紧紧追随着他的身影。他忽然踉跄了一下,差点踩到地上散落的网球滑倒。
我心头一紧:他没事吧?环顾四周,球场周围空无一人。我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推开了网球场那扇半掩的铁门。走进去后,我才真切地看清了他的面容。
果然,是柏源,我并没有认错。他低垂着头,视线落在网球场的一角,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
楚天悦你好?
直到我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过了几秒,他才回过神,眨了眨眼睛看向我,神情有些疑惑。
现实.柏源嗯?你是……
楚天悦我们之前见过的,那天早上在公园,你借给了我驱蚊水的。
现实.柏源嗯,我知道,我记得你。
他朝我笑了笑。
现实.柏源没有想到会在这里也碰到你,你怎么在这里?
楚天悦公司团建,我来度假。
楚天悦我刚才从外面路过,看到网球场的人有点眼熟,就想来看看是不是你,没想到真的是你。
楚天悦你呢?在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我,视线似乎也没有停留在我身上。
楚天悦你还好吗?
现实.柏源啊……嗯。
和之前一样,他反应了几秒才像是回过神一样和我说话。
现实.柏源我也是来度假的。
现实.柏源因为我是运动员……
现实.柏源再过一段时间我要参加一个比赛,来这里也是为了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训练,顺便放松一下。
现实.柏源对了,我还没有问你的名字呢。
现实.柏源我是柏源,松柏的柏,水源的源,你呢?
楚天悦我叫楚天悦,你可以叫我楚天悦。
他朝我笑了笑。
现实.柏源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
楚天悦第一次碰见你的时候已经惊讶完了,谁能想到晨跑还能碰见也在晨练的大明星。
楚天悦在这里也能遇见,挺巧的,不是吗?
现实.柏源是挺巧的。
楚天悦运动员也很辛苦啊。
我记得之前在“眼界”的推送看到过有关他的信息,我知道他还是个大学生。平时又要上课,又要比赛,度假也要训练……某种程度上来说可能比我上班还要忙。
现实.柏源也还好吧。
现实.柏源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累了,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儿吧。
他指了指网球场旁边的那个休息的长椅。椅子上摆着水瓶和毛巾,应该都是他的东西。
楚天悦好。
我与柏源并肩在长椅上落座。山风微凉,轻拂而过,将他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发丝轻轻掀起。
他那双眼睛里的色彩,仿佛也被这深邃的夜空渲染成了墨一般的蓝色。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看到一些分段的画面。
我置身于云端之上,凌厉的寒风呼啸着从耳边掠过,因速度极快,脚下的大地化作光影错乱的画片。风声嘶哑,世界却异常安静。
这些是……幻觉吗?为何我会突兀地看见幻觉?眼前的纷乱画面转瞬即逝。我回过神来,下意识看向身旁的柏源,却见他的眼神游离向一旁。
他低垂着头,没有看我,视线落在一边,似是沉醉于自己的世界。我瞧见他朝前方微微伸出双手,像是在环抱着什么人,我唤他,他也没有立刻回应。
自方才起,我就发觉他的状态似乎不佳,这已是短时间内第二次了。我心里不禁生出一个荒诞的猜想。若与我“共感”的人真是柏源,那一切或许都能说得通了。
之前他在公园里抱起腰部受伤的老人时,我的手臂感受到了压迫感;我被蚊虫叮咬时,他脖子上相同位置也有红印;每日健康规律的作息……还有时不时袭来的手臂酸痛感,那大概是他打网球的缘故。
难道“共感”效果与两人间的距离有关?由于现在我们相距很近,所以我的感知才更清晰,甚至能看到他所见之物?
我思虑再三,觉得只有这种解释合乎情理。之前那些不属于我的感知出现时,也许正是因为他看到了幻觉。
他又为何会看到幻觉呢?是刚刚才有的现象,还是更早之前就已出现过类似状况?可我要如何确认呢?我该直接询问他吗?若问,我又该如何解释这一切?
解释“共感”,解释我能看到他所见的幻觉?这些幻觉会影响他的生活吗?思忖片刻,我决定试探性地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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