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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糟心事

风中的思念:

距离中考只有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了,这段时间大家都忙着复习,就连哪些平时喜欢聊八卦的女生也没有兴趣聊了。

大家都陆续进入备考状态,班级里经常是一片寂静,只有笔尖在纸上写字的声音和翻动书页的声音以及轻声的讨论。

宋鹤安更是在这段时间更加铆足了劲地学,经常打着手电筒学到半夜十二点。他想在模拟考和中考考好一点,像母亲证明一次自己,他想告诉妈妈,他可以,他做到了。

可他越努力,好像就越有人针对他。

这天下课,宋鹤安拿起水杯出去接水,就在他出去的时候身边的人全都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他以为是自己这几天天天熬夜黑眼圈太重了,所以他并没有在意。正当水杯里的水马上就要溢出来时,他却听到几声分不清是在说谁的窃窃私语:

“唉你看到了吗就那男的”

“看到了是不是你说的同性恋那个”

“就是他就他还同性恋呢脑子是不是有病”

“唉你们听说了吗我可听说了前些日子他和他那男朋友去做了”

“我去真假的俩男的能一起啊”

“可不嘛我亲眼看见的”

“……”

宋鹤安脑子一征,他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以至于热水都烫到手了他都丝毫没有感觉到。他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在说他和沈怀,但是他们所说的“做了”这是真的和他俩没半点关系。

他转头看了她们一眼,那些人又在装若无其事。他感觉很疑惑,因为他好像没和沈怀在一起,即使他和沈怀真是谈恋爱了也没必要这么大恶意,甚至还造他们的不实谣言。

他回到了教室,却发现自己的座位乱七八糟的,他仔细看了看,只见自己的书桌上被乱涂乱画,甚至还有人用小刀在桌子上刻字:

“同性恋真恶心”“不知检点”

“两个男生去做笑死我了”“

就你还有脸和沈大学霸谈恋爱?你也配啊”

“……”

他呆住了,眼神有些恍惚。他没想到这些恶意真是冲他来的,他平时在学校从不惹事,为什么会有人突然对他起那么大的恶意呢?

定是有人在暗中捣鬼。

这天是全校初三生的模拟考,一中的大考很严格,是按着成绩分考场的。沈怀没来学校,毕竟他就算来了第一也只能是他的,不来也没关系。温晴被分到了第一考场,祁笙被分到了倒数第二个考场,宋鹤安被分到了第三个考场,顾念也在这个考场。

在考场门口,顾念和宋鹤安打了声招呼:

“又见面啦,宋鹤安同学”

她脸上的笑宋鹤安分不出真假,但他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要远离顾念,可是听到她甜甜的声音时宋鹤安又放松了警惕,以为是自己多想了。他始终认为顾念对自己没有任何恶意。

“那个,你等会可以帮我作个弊吗?”顾念开口道

“我?我怎么帮你?”

“你成绩好点,等会考试把选择题答案传给我呗”

“算了吧我怕被处分”宋鹤安拒绝道

“哎呀不怕又不是真的中考,就算被抓到了也不会怎样的你放心,我这次能不能及格就靠你了鹤安”可能是怕宋鹤安又会拒绝,她抢先一步开口:

“你不会还在因为上次的事情还在生气吧,那我现在给你道歉好不好?”

看着顾念可怜的眼神,他思索了一会,他还是怕被学校处分。

“你不用担心的要真被处分了我保你”顾念再次请求

“算了吧我做不到你找别人吧”宋鹤安拒绝了

顾念感到不满,但她并没有轻易表达出来。她被分到宋鹤安的后面,也不知道她是发神经还是怎么的。在考试的时候一直踹宋鹤安椅子,这弄的宋鹤安很烦,但都是一个班的他又不好意思直接举报人家,就转头小声提醒了她一句

“顾念你小点声别踢我椅子了”她的诡计得逞了

“老师我举报我前面的这位同学作弊”顾念突然举手。

监考老师把他们两个叫到了外面。

“老师我没有是她一直踢我椅子我受不了了才提醒了她一句”那老师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向着顾念

“不要狡辩了这位同学我刚刚看的一清二楚,你就是作弊了”

“我没有我就是想提醒她别踢我椅子”可这时候顾念却开始否认她踢宋鹤安椅子的事了

“我什么时候踢你椅子了啊?你分明就是想和我交头接耳”

“顾念你……”

“算了老师这事就别怪他了毕竟他可能也只是一时糊涂……”顾念这个时候却装起了好人

“不行,我一向都是很公正的,我当监考老师二十年从来没有包庇过一个作弊的学生”

“宋鹤安同学,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真的不是我我没有作弊老师……”

“好了,你的考试成绩作废,明天等处分吧”

临走前,顾念对宋鹤安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他很难过,明明他已经很努力了,却还是要被命运捉弄,去独自面对这些破事情。

他想去找沈怀,但是沈怀他今天请假去机场接他父母了,他不忍心向沈怀倾诉自己的坏心情后让沈怀和他一起难过。他不想做一个自私的人。

他讨厌高冷厌世的人,却喜欢上了沈怀。走着走着,他回了家。

从上初中后他就很少回家了,宋母常年出差不在家,宋父现在和宋母之间闹的很僵,他这几年经常在外面和他那所谓的兄弟一起花天酒地的玩,也不工作,还在外面包养了一个女人,一没钱了就找宋母要,还找借口说自己在外面开销多,说找的什么什么工作也是骗宋母的。

从宋鹤安记事起,父亲就一直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而且非常不喜欢宋鹤安,动不动就骂他,说他是小野种。母亲一直希望他好好学习将来出人头地,经常拿他和沈怀比较还经常说什么“我都是为你好”之类的话。

父母经常动不动就吵架,每次他都很害怕,然后偷偷溜出去逃避这场“灾难”。就在他再一次跑出来时,遇见了沈怀,眼看天要下大雨了,沈怀想都没想就把他带回了家,两个小男孩在雨中奔跑,回家后沈怀还一直担心他有没有不舒服。说实话,宋鹤安当时觉得这个看起来很凶很高冷的哥哥很挺好的。

那是他和沈怀的第一场相识。

宋鹤安敲了敲门,几秒后门竟然开了,映入眼帘的是宋母冷淡的神情。

“回来了?”宋母的语气听不出她什么心情

“妈”

“别管我叫妈!”宋母突然暴怒,眼神满是凌厉。宋鹤安不知道母亲为什么突然那么生气,大概是知道他被处分了吧。

“宋鹤安,来,你来看看这是什么?!”宋母指着桌上的一个摊开的日记本,本子的图案是只淋了雨晒着太阳的小猫,是沈怀给他挑的,他说这个图案像宋鹤安那天淋了雨的样子。宋鹤安很宝贝这个本子,都是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到的。肯定是宋母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几年我出差没管你你谈恋爱了是吧?!还谈了个男的宋鹤安你说你还有没有羞耻心?”

宋母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居高临下的望着宋鹤安。

“妈你怎么随便翻我东西”宋鹤安顶了一句嘴

“我为什么不能翻,我可是你妈,我要是不看看你的日记我都不知道你现在的思想居然那么肮脏”

宋鹤安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用“肮脏”这种词语骂自己的人是自己的母亲。

“我天天没日没夜的上班赚钱养你,想让你出人头地,你却在学校里谈恋爱?宋鹤安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你对的起我吗!!!”

“还有你为什么会喜欢一个男生?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妈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我告诉你宋鹤安,男生是不可以爱上男生的,说出去会被别人戳脊梁骨的你知不知道!!同性之间恋爱真的很恶心……”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在我们家不许出现同性恋,听到了吗!”

“……”宋鹤安忍不下去了,他愤怒且哽咽吼道:“我知道你一直想让我出人头地,想让我以后有好的生活。但是我想告诉你,同性恋并不恶心,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的性取向呢?只是我喜欢的人刚好和我同一个性别而已,性别和爱情无关!”他喘了喘气,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和母亲发火。

空气凝固了半晌,宋母怎么也想不到宋鹤安会对她发火

“好啊,是长大了不用我管了是吧?叛逆是吧?我不管你,你三天之内和那男的分手然后回归正轨给我好好学习”

宋鹤安觉得这不能说是分手,因为他好像还没和沈怀真的在一起。

“我不”

“你要是不和他分手我现在就去跳楼”宋母崩溃吼道

“妈你别……”

“妈妈这是为你好,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努力学习,将来考个好高中,好大学然后出人头地啊你还不明白妈妈的良苦用心吗?!”

似乎在宋母眼里只有好好学习才是对的。

“学习是唯一的出路吗?”

啪的一声,宋母一巴掌扇了过去,宋鹤安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你再给我说一遍?!”宋母喊着,宋鹤安默默闭了嘴。

宋母的声音很大,吸引来不少邻居看热闹。他们嘴上说着宋鹤安可怜,实际上没有一个真正上去帮忙的。别的不说,就是怕自己惹祸上身。宋鹤安感觉好绝望,要是沈怀在的话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他最后答应了母亲与对方分手,他庆幸自己写日记的时候没有写上沈怀的名字,只是用“他”来代替,不然母亲要是知道对面是沈怀的话绝对会上他们家大闹一场的。

“还好,还好没有连累他”宋鹤安自我安慰着。他自己都在嘲笑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还没在一起呢就被发现了。

他躺在床上,拿起身边的手机,他犹豫了好久。他怕自己连累沈怀,尽管自己不舍得对沈怀说那句话,他怕和沈怀断了之后不会有第二个人对他这么好了。

沉默了很久,他下了决定。他不想沈怀因为自己身败名裂。他打开手机,给微信置顶发了一条消息

“沈怀,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他很舍不得这段暗恋,但他不得不这么做。那天晚上,宋鹤安的手机响了一夜,但他始终没回一句话。

老师的偏袒,同学的议论,母亲的固执已经压的他喘不过气,他不希望自己有多好,他只希望沈怀不受连累。他和沈怀似乎永远没有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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