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爱与恨共存 怨与痛共生
痛吻音谱.Black Black He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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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后的谈话内容不得而知,但从观月薰先前的反应中,也猜得出几分大概是和她有关。
身份使然,竹取幸鸢和这位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继姐之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天堑,斩断了互相知悉的一切可能性。
但只要不触及核心利益,竹取幸鸢一向懒得计较旁人对她的态度。冷言白眼遭遇得太多。观月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漠视,甚至称得上是态度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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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上,薄雾拉开序幕。她醒得很早,几乎是一夜未睡,天色微亮的时候,就有下人来禀告说 观月正山请她去见。
请?
尽管额侧的阵痛让思绪运转得缓慢,竹取幸鸢还是从遣词造句间嗅出了观月正山隐匿的傲慢与虚伪。
她忍不住从鼻腔溢出一声轻嗬,低低笑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笑声,让跟前还恭顺地低着头的女仆不明所以。余光攀上过于瘦削因笑意而颤动的肩头时,无端的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心头。
她只觉得这座宅邸,这一家人,由内而外,全都是彻头彻尾的精神病。
竹取幸鸢告诉父亲,我马上就去。
堪堪止住笑意,她开口。轻得像一滩浓郁的死水的音调,在眼前的人看来却是饶命的赦免令。女仆暗自松懈了神经,态度恭谨的应声离开。
她退回房间,瘫陷在柔软的大床之上,放任流淌的绸缎遮挡住大部分视线,听觉便愈发敏锐,四周只剩秒针每秒走过机械芯转动的咔哒声。
竹取幸鸢在心里默默计算,过去了多久,让观月正山等得再久一点,她“马上”就去。
这份无人知晓的坏心思在秒针走过第十个圈后戛然而止,她懂得在观月正山耐心消耗殆尽之前见好就收。
正欲前去而打开房门的瞬间,她的目光凝结在高山浬希悬停在半空虚握成拳的指尖。
或许是没想到他的到来,原本冷然的神情终于出现一丝错愕。
他侧颊的伤口还敷着雪白的纱布,俊朗的面容却已经不复之前的痛苦。此刻视线正聚焦在竹取幸鸢身上,灼灼如炬。
早稻田大学的学业繁忙,还要额外兼顾高山家族赋予他的重担。忙于周旋二者的平衡,见面机会就变得无比珍贵。数日的冷战让他活在失去竹取幸鸢的恐惧中,思念使他发狂。
于是家宴结束后的次日凌晨,离程前,高山浬希站在了她的门前。
高山浬希醒得这么早,没睡好吗?
掌心顺势落在她柔软的发旋,毛绒绒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狠狠揉了揉,说话的语气都沾染了些不易察觉的温度。
竹取幸鸢嗯,父亲让我过去一趟。
周遭的空气像是残存的余烬,烧掉她尾音的刹那忽而陷入沉寂,高山浬希嘴角的弧度渐渐凝固,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他们都太清楚观月正山的手段,清楚命令她前去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商讨计日可待的婚约,清楚冠冕堂皇的婚约借口背后是何等肮脏的交易。
但弱小的羔羊,没有反抗撕咬的权利。
高山浬希幸子。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忽然喊她的名字。
高山浬希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不会让你嫁给你不爱的人,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他说这话的时候,浅色的瞳仁在眼眶中轻轻颤动,眸光闪烁着歉疚与痛苦,像是在缔结浮士德契约般郑重而虔诚。
听闻此言,她总是灰恹的瞳孔终于增添了些许光彩,仿佛真的因高山浬希的承诺而感到期许。
脸颊眷恋地蹭了蹭他的掌心,蛊惑人心的唇瓣一张一合,回应就轻飘飘地落在转身衣角带起的微风中,落在原地驻足的他的耳畔。
竹取幸鸢别让我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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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告日.浮士德的契约:指代必须履行的、无法反悔的承诺,通常带有强烈的代价或约束力
白告日.作者只是想装个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