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族大殿,黑烛摇曳,衣卷翻飞。
黑雾在大殿之上不断缠绕,粗暴地拂倒昂贵的酒具,似乎十分急躁,最终停在罹天烬身前,化作人形。
罹天烬看了眼一片狼籍,以及面前第一次现身的“父亲”,勾了勾唇角:“谁又惹你了?”
黑雾化作了一个威武高大的中年男性,眉眼锋利如画,薄唇紧抿。他便是渊祭,冰焰族唯一的真神,同样也是樱空释的亲生父亲。
渊祭看到罹天烬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气焰更甚,质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动手?你还要留樱空释到什么时候?”
罹天烬甩了甩手,一刀耀眼的火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驰而出,直击渊祭身后的墙壁,火刃划过的空气带着一股淡淡的灼烧味,难以想象其中的温度。罹天烬懒懒地抬起眼眸,笑容邪气:“我早就说过,我的事,无需他人指手画脚。”
“你……”渊祭目光深沉,看着罹天烬,终归叹了一口气,猛地一甩衣袖,沉声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自负皆自灭……”
“等等!有人!”渊祭顿觉不妙,立马化为一团黑雾,透过门缝,窜到门外只见到一抹红色的衣角跑走了。
渊祭见此更是气极,回到屋内大声斥责:“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下好了,我们的秘密被人发现了!”
罹天烬嗤笑一声,手指在空中随意点化一下,空中瞬间出现一个画面,画面中是艳炟从宫殿中跑出,前往了冰族。
“渊祭啊,不是我自负,而是这一切,本就由我而定。”
“你还没发现吗?从我重生那刻起,故事的续笔便掌握在我的手中。”
渊祭眼眸中有掩饰不住地讶异,不确定地问:“你是……故意让艳炟听见……然后去通风报信的吗?”
“是。”
“可是……为什么?这对我们的计划有弊无利啊!”
罹天烬将画面变幻,画面中呈现出另一番景象,正是樱空释与岚裳,二人欢声笑语,情意绵绵。
“我不仅要计划成功,我还要樱空释痛苦地死。”
“痛苦?”
“渊祭大人,等着瞧吧。这把旗,我会赢。”罹天烬摆了摆手,只笑不语。
——冰族刃雪城
艳炟飞身跃起,灵活地跳入窗户,直到落在樱空释的房内才敢喘息。
她刚刚听到了无比巨大的阴谋,她不敢停歇,一路猛赶,连喘息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不小心为此丧命。即使这样,她也必须要把消息告诉樱空释。
樱空释疑惑地给艳炟递了一杯水:“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急?”
艳炟接过水,一饮而尽,急急忙忙道:“罹……罹天烬要杀你!你要小心……小心岚裳!”
樱空释眸色一沉:“罹天烬要杀我和岚裳有什么关系?你不要着急,慢慢说。”
“樱空释,你一定要相信我!岚裳复活后,便被罹天烬接到了火族,罹天烬还为岚裳打造了人鱼专用的房间,让她在火族长住,二人关系绝对不一般!”
樱空释闻此皱了皱眉。
“我刚刚听到罹天烬在和一个人谋划除掉你,如今岚裳来到冰族,一定目的不纯!你要千万小心!不如先把岚裳关起来……”
“够了!”樱空释冷冷打断了艳炟。
“樱空释你……你难道不相信我吗?我绝对不会骗你!”艳炟紧紧抓住了樱空释的胳膊,反复承诺。
“不是的,你给我一点时间。岚裳的事……我自会调查。”樱空释缓缓将手抽会,不再看她。
艳炟见此,心不由得一阵钝痛,握紧了拳头,又无力地松开:“……那好。”
“嗯,这几日你便先留在冰族。我会为你掩藏。”樱空释说完这句,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门被关上,四周寂静,只余下艳炟一声重过一声的呼吸。眼皮沉重不已,好似被压了千斤巨石,每次眨眼都无端感到酸涩——竟是哭了吗?好没用。
本就知道的,樱空释心里的那个人一直是岚裳。这数年的陪伴,数年的安慰,到底是骗了自己,以为自己也曾在他内心中抢占一份余地。还以为至少……至少,他会相信自己。
原来,从岚裳回来的那刻起,所有的陪伴与美好全都化为尘埃。太阳一升起,便再不见月亮。
艳炟偷偷跟在樱空释身后,如同一只阴暗潮湿角落里孤独的老鼠,窥视他人的幸福。
她看到樱空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眼里只有岚裳一人。
那是她这些年未曾见过的。
原来真的有人只要站在那,就会有人不顾一切地去爱她。
艳炟艳炟,幸福请降临到她手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