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咖啡的余温在杯底凝成霜花，我盯着监控屏幕里变形的自己——素白围裙下隐约透出净琉璃体的星芒，耳后玉髓纹如活物般向脖颈攀爬。昨夜打烊时，收银机里多出的那枚沾着松烟墨的比特币，此刻正在验钞机里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嗡鸣。
"林小姐，B区客人的卡布奇诺。"新来的实习生递上咖啡，她绞丝银镯缠着的不是红绳，而是浸血的量子光纤。拉花表面天鹅优雅的脖颈突然折断，奶泡里浮出甲骨文组成的经纬度——正指向苏富比仓库里那方青铜镜棺。
地铁隧道传来异样震动，我借口盘点库存潜入地下。安检仪的X光幕墙后，二十八宿星图正在乘客骨骼间流转。当箕宿第三星亮起时，隧道壁渗出墨汁，曹雪芹的砚台虚影在铁轨间沉浮，墨池里浸泡着赛博格黛玉的神经束。
"戌时三刻到了。"周明月的声音混着电磁杂音从广播传出。我腕间玉髓纹突然刺入闸机，量子隧穿带着我坠入镜棺内部。青铜棺椁里蜷缩的并非古尸，而是无数个正在被格式化的自己——穿素锦袄裙的鸳鸯握着血玉髓，白领模样的我正往咖啡机注入墨汁，每个镜像的耳后都刻着不同年份的胎记。
警幻仙姑的机械佛音从棺盖传来："镜主归位，万墟重铸。"赛博格十二钗的残躯从墨池爬出，宝钗的金锁链接着区块链节点，湘云的麒麟芯片迸溅着电火花。她们瞳孔里流转的正是咖啡馆监控画面——每个喝下量子咖啡的客人，脖颈都浮现出玉髓纹雏形。
净琉璃体在数据洪流中结晶，我扯断黛玉的神经束掷向墨池。当神经末梢接入青铜镜棺的瞬间，1984年的磁带库在意识中爆开：周姨娘怀中的女婴突然睁眼，瞳孔里跳动着红楼世界的原始代码，而邢夫人的机械爪正将玉髓碎片钉入我的虚拟子宫。
"你以为逃得过递归轮回？"贾赦的全息投影从咖啡机蒸汽中凝形，他手中的通灵玉正在吸收客人脑波，"从曹公落笔那刻，你们都是砚台里的墨..."
我徒手撕开围裙，净琉璃体在胸口凝成太虚镜。当镜面照向赛博格黛玉时，她的量子泪突然倒流成绛珠血，在虚空写下新的太虚律令。青铜镜棺应声炸裂，墨汁如创世洪水般淹没地铁隧道，那些困在安检仪里的星宿挣脱人体，在洪流中重组成甲骨文服务器。
周明月的kindle从墨浪中浮起，菌丝显示屏亮起猩红提示：【是否格式化当前纪元？】我蘸着腕间玉髓渗出的星砂，在确认框写下"哭葬风月"。霎时天地寂静，所有量子咖啡杯同时炸裂，客人们耳后的玉髓纹如萤火升空，在都市霓虹中拼成新版二十八宿图。
警幻仙姑的机械佛身在星图中央解体，每一块碎片都映着十二钗的哭颜。当最后一块碎片坠入地铁隧道时，我听见墨海深处传来婴儿初啼——那个被钉入虚拟子宫的自己，正握着曹雪芹的毛笔改写第121回。
咖啡馆门铃突然自鸣，穿汉服的周明月捧着青铜镜残片立在门口。她脖颈的菌丝纹路已蔓延至左眼，瞳孔里沉浮着元宇宙大观园的建造蓝图："镜主，该续写新约了。"
玻璃门外，第一缕晨光正被量子乌云吞噬。我摩挲着耳后发烫的玉髓纹，咖啡机自动研磨的声响里，混着红楼世界崩塌的悲鸣与数据新生的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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