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兰波找到白楚年，却没办法解释之前遇见的情况。

　　看得出来兰波的神经很紧张，他浑身肌肉绷得很紧，锋利趾甲尖锐地伸在手指甲鞘外：“人类恐惧你，研究你，杀死你。”

　　“可会长没有啊。”白楚年漫不经心地揉了揉他的脸蛋，“锦叔也没有。”

　　“只有你，才会相信，人。”兰波冷漠道，“我活了二百七十年，没有人值得信任。”

　　一片漂浮的礁石岛屿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兰波回忆了好一会儿，在他记忆里这片海域附近好像没有这么一座岛。

　　唐冬就站在那座岛上，望着兰波和白楚年。

　　白楚年趁机抓住兰波的手，带着他浮上了岸，坐在岛屿边上，巧合的是，白楚年来时乘的那艘船也航行到了这座岛附近。

　　兰波不信任地盯着船上的那些特工。

　　白楚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声解释：“都是联盟南美分部的同事，这次实验体逃逸到加勒比海地区，他们负责解决，我只是提取一点血液样本。”

　　兰波见说不动白楚年，于是转向唐冬，希望他能把刚才的情况解释给白楚年听。

　　唐冬眼神复杂地看着白楚年，“让那艘船离这里远点。”白楚年一边朝甲板上的特工挥手一边问，“克拉肯在哪？”

　　“兰波说的没错，”唐冬没有回答白楚年的问题，轻声说，“信任人类，是会受伤的。如果你不想痛苦，就跟他回加勒比海吧。”

　　白楚年回头看向他，笑了笑。唐冬明白了他的意思，叹口气，踩了踩脚下的礁石，“克拉肯。”

　　白楚年刚踩上岸，忽然感到脚下异常柔软，他仔细分辨了一下脚下踩的泥土，轻轻摸了一下。

　　很光滑，有一层黏膜。

　　白楚年的眼神瞬间变了，快速将兰波向海里一推，“快走！”自己也跳了下去。唐冬轻飘飘落在海面上，脚下凝着一层薄冰。

　　白楚年手腕上的讯息接收屏亮起来，消息落款爬虫，爬虫omega整理完白楚年索要的克拉肯实验体资料发了过来。

　　他们刚刚停留的岛屿突然凭空消失了。白楚年屏住呼吸，在海里勉强睁开眼睛，寻找逃走的克拉肯，兰波折返回来想把白楚年拖到自己身边，忽然，身后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条粗壮如柱的灰色触手，灵活地缠绕兰波，兰波被迫与白楚年越游越远。

　　克拉肯拉拽着白楚年将他扔进胃里。唐冬站在半空，没有动作，有些事情，要白楚年亲眼见到才能做出抉择。

　　白楚年被吞进克拉肯胃里时还保持着清醒，他随着变异的蠕动内脏进入克拉肯消化食物的部位，这里的水只没过小腿，有一半空气可供呼吸。

　　白楚年打着强光手电，淌着水往那些个还没消化完的蓝色集装箱走过去，其中有几个被打开了，里面堆着一些被消化液融化的尸体。

　　一具尚且完整的尸体滚到白楚年脚下，脸朝下在水中漂浮着。

　　白楚年将他正面翻过来，见到尸体脸庞的一刹那，心里像被谁狠狠拧了一把。

　　这是一张和自己别无二致的脸。再看其他的尸体，相貌相同，甚至连信息素的气味都和他差不多，带着一股腐烂的白兰地酒香。

　　他僵硬地愣了一会儿，又去拆开其他的箱子，心里莫名期待着也看到别人的复制体，却无一例外全都是自己的。

　　他忽然明白兰波为什么要制止自己过来了。为什么唐冬会对他说那些话了。

　　这时兰波把白楚年救了出来，唐冬在一旁深深看着他，“不用着急做出选择，你有兰波做靠山，无论何时，都有退路。”不知为什么，白楚年从唐冬眼中看出一抹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