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晨光透过雕花木窗,落在司空千落枕边的木簪上,山茶花的纹路沾了点暖意。她揉着眼睛坐起身时,门外正好传来萧瑟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清润:“醒了就收拾东西,今日该启程了。”
雷无桀早把行李扛在肩上,在院子里转着圈喊:“千落师姐!大师兄都把马车检查三遍了!”唐莲站在马车旁,见萧瑟牵着司空千落出来,目光在两人相触的指尖顿了顿,终究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几日萧瑟对千落的妥帖,连傻子都看得明白,也不知三城主见了会是何种光景。
出了城门,官道两旁的草木渐密,风里裹着山林的湿气。雷无桀掀着马车帘子往外看,一会儿惊呼“那树好高”,一会儿又指着远处的飞鸟问东问西,倒把旅途的沉闷驱散了不少。司空千落坐在萧瑟身旁,手里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那是当年她亲手送的,如今磨得愈发温润。“楚河哥哥,”她忽然抬头,“你到了雪月城,能待多久?”
萧瑟看着司空千落期盼的双眼,声音柔和:“放心,这次我能待很久。”
话音刚落,马车猛地一顿,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声响,紧接着车顶“咔嚓”一声碎裂,一道黑袍人影携着凛冽寒风砸落车厢内!那人周身裹着浓郁的死气,脸上罩着玄铁面具,只露出一双淬了毒般的冷眸,手中弯刀泛着幽蓝暗光,刀刃直逼萧瑟面门!
“小心!”司空千落反应极快,腰间银枪“噌”地出鞘,枪尖精准撞向弯刀刀柄。可黑袍人力道奇大,千落只觉虎口一阵剧痛,银枪险些脱手,整个人被震得往后跌去。萧瑟顺势揽住她的腰,足尖点地带着她掠出车厢,同时腰间佩剑出鞘,青芒一闪,挡住黑袍人接踵而至的劈砍。
“是冲我来的!”萧瑟剑招凌厉,长剑在他手中宛如活物,时而刺向黑袍人要害,时而缠绕弯刀试图卸力。但黑袍人招式阴狠诡谲,每一刀都贴着他的剑锋刁钻袭来,刀风扫过脸颊,竟刮得皮肤生疼。
唐莲此时已跃至半空,数十枚透骨钉如流星般射向黑袍人后背。可对方似有预判,不闪不避,后背竟凭空浮现出一层黑气,透骨钉撞上去“叮叮当当”弹开,连一道白痕都没留下。雷无桀提着听雨剑冲上前,剑势刚猛,却被黑袍人侧身躲过,反被对方抬脚踹在胸口,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砸进路边灌木丛,“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听雨剑也脱手插在泥土里。
“雷无桀!”司空千落见同伴受伤,眼底燃起怒火,银枪一抖,枪尖幻化出三道残影,分别刺向黑袍人咽喉、心口、小腹——这是雪月城枪法中的“惊鸿三式”,是她练了数年的绝技。可黑袍人只是冷笑一声,弯刀在身前划出一道圆弧,竟将三道枪影尽数斩碎,余势不减的刀风扫向千落肩头。
萧瑟瞳孔骤缩,不顾自身安危扑过去将千落推开,自己却被刀风扫中后背,青衫瞬间被鲜血染透,脚步踉跄了两下才勉强站稳。“楚河哥哥!”千落红着眼扑到他身边,伸手想去扶,却见黑袍人再次挥刀袭来,刀身裹挟着黑气,宛如索命的幽冥。
唐莲见状,立刻甩出腰间锁链,锁链末端的铁钩缠住黑袍人脚踝,他奋力往后拽,试图限制对方动作:“千落,带萧瑟退开!”可黑袍人力量惊人,猛地抬脚就将唐莲拽到身前,弯刀一横,就要劈向唐莲脖颈。千落银枪急刺,雷无桀也持剑冲来,逼得黑袍人回刀格挡,唐莲才趁机翻滚躲开,后背却被刀风扫出一道血痕。
四人瞬间陷入苦战:萧瑟后背受伤,剑招慢了半拍,只能勉强护住自己和千落;千落银枪舞得密不透风,却始终无法突破黑袍人的刀阵,手臂早已酸麻;唐莲锁链与暗器齐出,却屡屡被对方黑气挡下,额头渗出冷汗;雷无桀手持听雨剑大开大合,却始终造不成大伤,呼吸变得粗重。
黑袍人显然没了耐心,弯刀高高举起,刀光反射出凛冽寒芒,眼看就要劈向萧瑟。千落瞳孔骤缩,想都没想就挡在萧瑟身前,银枪横在胸前,哪怕手臂早已颤抖,也死死盯着黑袍人:“要杀他,先过我这关!”
萧瑟紧紧攥住她的手腕,转身将司空千落挡在身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道身影如闪电般从密林深处跃出!一道身影手持长枪,枪尖如蛟龙出海,直刺黑袍人后心——正是司空长风!另一道身影则挥手打出数道金色气劲,气劲如利刃般割裂黑气,逼得黑袍人不得不回刀格挡——是姬若风!
“放肆!”司空长风的声音带着雷霆之怒,长枪横扫,直接将黑袍人逼退数步。姬若风落在千落身边,抬手搭在她和萧瑟肩上,两道温和的内力注入,缓解了他们的伤势:“别怕,我们来了。”
黑袍人见突然出现的两人气息恐怖,知道今日无法得手,转身就要逃。可司空长风怎会给他机会?长枪一挺,枪尖如流星追月般刺向黑袍人后背,姬若风则在他前方布下气劲屏障,断了他的退路。
“谁派你来的?”司空长风语气冰冷,枪尖抵住黑袍人后心,只要再往前一寸,就能刺穿对方心脏。黑袍人却突然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一阵烟雾出现又消失,那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爹!”司空千落再也撑不住,扑进司空长风怀里,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刚才好险……我们差点就……”
司空长风拍着女儿的后背,目光扫过受伤的萧瑟、唐莲和雷无桀,眼底满是疼惜与怒火:“没事了,爹来了,没人能再伤你们。”他看向萧瑟,见少年虽脸色苍白,却仍紧紧护着千落的手,眼神复杂了一瞬,终究还是沉声道,“先回雪月城,这里不安全,剩下的事回去再说。”
姬若风扶起雷无桀和唐莲,又递给萧瑟一瓶疗伤药:“你这小子,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萧瑟接过药,对着两人拱了拱手,声音虽虚弱却依旧沉稳:“多谢长风叔,多谢师傅。”
一行人重新上路,马车里弥漫着药草的味道。司空千落坐在萧瑟身边,小心翼翼地帮他处理后背的伤口,指尖触到狰狞的刀疤时,眼泪又掉了下来:“都怪我,要是我再厉害点,就不会让你受伤了。”
萧瑟握住她的手,指尖温热:“傻丫头,能护着你,这点伤算什么。”他看向窗外渐渐清晰的雪月城轮廓,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还好,他们撑到了援军赶来,还好,他能陪着他的小姑娘,回到属于他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