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棋局由他执掌

他要捧起的，是那颗被尘沙掩盖的明珠

三日后。果然如苏忆所料，禾晏一早便向母亲禀明，需去城西的铁匠铺取预定的白蜡木枪杆。禾母虽有些担忧女儿独自外出，但见禾晏兴致勃勃，且近日家中气氛微妙（禾元盛自那日送出奏本后便时常心神不宁），便多派了两个稳妥的家丁跟着，嘱咐她早去早回。

禾晏骑着马，带着家丁，心情颇好地出了门。她虽不知父亲已为她上书请命，但兄长近日的态度转变和苏忆的出现，让她隐隐感觉到，某种束缚似乎正在松动。她甚至开始幻想，若兄长身体真能好转，是否就不再需要她……那个她甚至不敢清晰想象的、隐藏在家族阴影下的计划？

就在她思绪纷飞之际，前方长街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夹杂着女子的惊呼、男子的呵斥与嚣张的狂笑。

“闪开！都给爷闪开！惊了爷的马，你们这些贱民担待得起吗？”

一个穿着锦袍、面色醺然的年轻男子正勒着一匹受惊的骏马，马蹄胡乱踏着，险些踢翻路边的摊贩。他身后跟着几个彪悍的随从，正粗暴地推开躲避不及的路人。

正是英国公幼子张敬。

“小娘子，别跑啊！陪爷喝一杯去！”

张敬眼尖地瞥见人群中有个模样清秀的卖花女，竟歪歪扭扭地策马逼近，伸手就要去拉扯。

卖花女吓得花容失色，惊叫一声，篮子脱手，鲜花散落一地，她踉跄着后退，险些摔倒。

周围百姓面露愤慨，却慑于英国公府的权势，敢怒不敢言。

禾晏眉头瞬间拧紧，眼中腾起怒火。她最见不得的便是这等仗势欺人之事！

“住手！”

清叱声如同裂帛，骤然响起。

禾晏一夹马腹，策马上前，直接挡在了那惊慌失措的卖花女身前，目光如电，直射张敬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尔等竟敢如此放肆！”

张敬醉眼朦胧，看清来人是个身着劲装、容颜俏丽的少女，虽衣着不算顶华丽，但气度不凡，尤其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带着一股寻常闺秀没有的英气。他非但不住手，反而淫笑一声

“哟？又来个标致的小娘子？怎么，想替她出头？那就一起陪爷玩玩……”

话音未落，他竟不知死活地伸手想去摸禾晏的脸。

禾晏眼神一冷，不再多言。电光火石间，她甚至没用腰间的马鞭，只是闪电般探出手，精准地扣住张敬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张敬杀猪般的惨叫，他的手腕竟被硬生生卸脱了臼！

“嗷——我的手！贱人！你敢动我？！”

张敬痛得涕泪横流，酒也醒了大半，嘶吼着

“给我上！拿下这个贱人！死活不论！”

那几个随从见主子吃亏，顿时凶相毕露，拔出随身短棍刀剑，便朝禾晏扑来。他们皆是练家子，动作狠辣，显然平日没少做这等欺压良善之事。

街上一片大乱，百姓惊呼着四散退开，空出场地。

禾晏临危不乱。她甚至没有下马，双腿控马，身形矫健地在马背上腾挪闪避。手中并无长兵器，她便解下缠在腰间的九节鞭——这是她平日练习软兵器所用，一直随身带着。

鞭影如灵蛇出洞，唰唰作响！或缠、或扫、或点、或抽！精准地击中那些随持械的手腕、脚踝！

“哎哟！” “我的刀！” “砰！”

不过几个呼吸间，惨叫声此起彼伏，那些凶神恶煞的随从竟被她一人一鞭，打得人仰马翻，武器脱手，倒地呻吟，失去了战斗力。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身姿潇洒，充满了力量与技巧的美感。她甚至有意控制了力道，只伤人不杀人，避免给家族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张敬看得目瞪口呆，捂着自己脱臼的手腕，脸色惨白如纸，酒彻底醒了，只剩下恐惧。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少女绝非普通人家女子，这身手，分明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练家子！

禾晏策马，缓缓逼近他，九节鞭在她手中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颤动。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

“现在，可以道歉了吗？向这位姑娘，向受惊的百姓道歉”

“我、我……”

张敬吓得牙齿打颤，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