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很久以前的事:那是最后一场比赛,他的队伍获得了冠军,桂冠戴在他的头顶,无尽的财富与权利随手可得,但他的队伍却面临着散伙。
那场比赛,他拥有了一切,却也永远失去了他在世间仅存的最后一批信徒。
除了物质方面的必需品,他一无所有。
孤独和寂寞快要将他吞噬,由满盈到空虚的巨大落差使他怅然,他再无法忍受,那种一个人的日子。
因为拥有过光,所以不愿再回归黑暗。
比赛过程间的一幕幕刺痛了他的眼:队友死在怀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面对误解却张口解释了的自己,厌恶自己的身份……
我讨厌死不了的自己,为什么死不了啊……
在一个个漫长的黑夜里他渐渐学会了接受而不是埋怨。
过往如云烟般被淡忘在角落。
可……
忘不掉的,
怎么忘得掉呢。
他只是刻意的将其遗忘,如今零碎的片段浮现,往事再现,穆筱心中一阵堵塞,再回神时已经脱离了幻境。
他很轻地叹了口气。
血月红光洒下的那刻城中瞬间“人”声鼎沸,墙上果子化为它们生前的模样。
这般看来,竟与活人无异。
它们贪婪的嗅着空中弥漫着的香气,一股脑地朝医院方向涌来。
穆筱看到这一幕,不动声色地往高数楼层走去。
直播间在穆筱躺上床入睡的那刻黑了屏。
“不是吧,怎么又黑屏了?”
“这什么东西?看个直播还搞网卡?”
“总不会是有什么直播不允许播的东西出现吧?”
“…”
画面再恢复时,穆筱已从床上坐起,随之而来的是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的红鸢。
“WC!这教练吓我一跳。”
“Me too。”
“她说的什么?红…月…期?”
“红月期应该是副本中的设定之一,但,他又会触发什么新设定呢?”
下一秒,红鸢自杀。
“人就,这么水灵灵的没了?”
“自杀了?!”
“这个什么穆筱为什么不去阻止啊?队友都死光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
“一个闪现闪到红鸢面前,然后握住她自杀的手,这多简单啊,他是猪吗这都做不到?”
“楼上的,你可别侮辱猪。”
“啊对对付,他连猪都不如。”
“…”
他们一边嘲笑着F级玩家的低等,一边又妄想低等玩家去完成高等玩家才能做到的事。
人心的成见无视任何外加束缚与是非黑白,只要他们想,无论你做什么都是错的。
穆筱走到门前,一只手已经搭上了门把手。
“诶诶诶,外面的天色一看就不对,这时候出去不是送死吗?”
“出去干什么?待在这里多安全。”
当看到门把手不动时,风评又换了转向:
“应该是有结界,他出不去,看来老天都看不下去他的作死操作。”
“可别结界太脆,一下就给弄没了。”
评论一出,画面中的穆筱下一秒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
“哥们你真是个预言家。”
“这玩意劣质的吧?一下就给弄没了。”
“这副本也真是低等到极致了。”
他们的话大都是以一种“我上我也行”的轻松姿态。
Monarch扫了眼评论,冷不丁出声:
“肖曻,你怎么看。”
忽然被cure的手下一愣,老实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莽撞,好奇心太重,爱作死。”
Monarch又问:“他看起来很莽撞吗?”
肖曻摇头:“但他的行为很莽撞。”
Monarch扯了个其他话题:“某些新人玩家在初进游戏时无人问津,为了博取观众的眼球他们往往会采用极端的游戏思路,比如明知某事不可做却偏要做,而‘作死’也是其中之一。”
“你没发现吗?直播间的人数正在逐步增长,不是被人气吸引来的,单纯是因直播内容驻足停留。”
肖曻虽被说服,但还是不信。
Monarch本也没想着说服他,就没再开口。
画面中的穆筱已经直直朝楼上走去:
“这时候往楼上走有什么用啊?怪那么多迟早都会追上来的。”
“完喽,这下算是彻底玩完喽。”
“这游戏算是让他玩明白了。”
“堪称辣眼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