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澜烛这才发现宴若桑的血早已经打湿了纱布,温温热热的,一滴一滴从他的指缝流出。
一个人不怕死的时候是最可怕的。
宴若桑心静如水,想笑眯眯的看着阮澜烛不让他担心。
可是他的担心要溢出来了。
好烦,死了以后他们好像真的会很难过。
死了以后会见面的吧。虽然都成老头老太太咯。
宴若桑不能再想了。
她觉得有些缺氧,头晕晕的,好像天要黑了。
阮澜烛跪着给她处理伤口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三个阮澜烛?五个?一个?
哦,好多阮澜烛。
等宴若桑再有意识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家里的大床上了。
宴若桑有些迷茫的看着天花板,心里想的是团建没玩够。
“桑桑,你醒了?”
凌久时仍然温柔但是有些嘶哑的声音传来,宴若桑扭了扭脖子,真的是病入膏肓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凌凌,我们回来了?”
声音哑的像死鸭子一样。
视线也有点模糊。
“你等等,我给你倒杯水。”
宴若桑觉得人要死也不能死的窝窝囊囊。
所以她坐起来了,然后眼前黑了一大会儿。
闭眼闭了半天,一睁开眼睛,凌久时的脸闯了进来。
他的眼睛红红的,但是眼神是亮亮的,眼下的泪痕似乎在无声诉说着主人的难过。
“喝水吧?”
还是温温柔柔的凌久时,宴若桑笑了笑,接过水杯,喝了一小口,然后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抬起手捏了捏凌久时的脸:
“凌久时,我都知道,我这不还没死吗?”
“你这么早就哭的话,我怕你的眼泪不够用。”
凌久时笑了,笑着笑着就流了泪,他抓着宴若桑的手,附在自己的脸庞上:
“说什么呢,你才不会死。”
宴若桑无奈的摇摇头:
“其实,我只是不想让你哭,我心疼。”
“你忍心让我最后的日子,心痛度过吗?”
当然不忍心。最后宴若桑拉着凌久时洗了脸,把他送回了卧室。
出来才发现,黑曜石的钟表显示为凌晨三点钟。
凌久时看着她到三点啊?
不懂珍惜自己的身体。
宴若桑蹑手蹑脚的,打开了陈非房间的门。
意想不到,他还没睡。
他正背负着门,所以不知道宴若桑进来。
“先天性无痛……血友病……”
啊,原来先天性无痛容易死,是因为还有血友症,受伤都没感觉,流血流到死。
除了会晕。
想到这个,宴若桑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臂,果然,是整个包扎起来的,除了使用的时候笨重了点,还真没感觉,此刻,白色纱布已经隐隐渗出点点红色。
得了,说不定明天就要死了,她还是好好告个别吧。
“陈非?”
小女孩灵动的声音轻轻传来,陈非手忙脚乱地合上书,抓紧走到门口。
宴若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打横抱起,放到了被窝里。
陈非的被窝冷冰冰的,肯定是没进来。
宴若桑往里缩了缩,拍了拍被子,陈非会意,坐进被窝里。
小女孩的四肢像有吸力,一把裹在了陈非的身上。
寻思着她这样可能费力,陈非想换个姿势,却突然摸到了她胳膊上的纱布,宴若桑感觉陈非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
“没事儿,我不痛,有点冷。”
“嗯。”
陈非皱皱眉,心疼的把她圈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