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星的同桌换成了公孙离,李信替代了李白的学生会主席位置,韩信宁愿一个人住宿舍也不要搬到别的屋,还死活不肯让宿管收走李白的被褥。
他每日都帮李白铺床,床铺平平整整,有时候还会洗一洗。
这一天学院进行拔河比赛,操场上热热闹闹,人来人往。
韩信没有参加,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看白云飘飘。
坐了一会儿觉得没有意思,起身折回教室,一回头发现诸葛亮也在后面跟着。
“有事?”他问。
诸葛亮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过来将人抱住,“韩信……”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韩信的心理防线却突然被击溃,攥紧了诸葛亮的衣襟颤声道:“他连尸体都不肯留给我……”
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地飘出,仿佛一缕脆弱的烟雾,转瞬便被冷冽的风撕扯得支离破碎,消散于无形。
王者大陆的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已是三年。学院迎来送往了一代又一代的学生,有些人短暂地驻足了几年,又悄然离去。岁月的洪流冲刷着一切,那些曾经鲜活的存在终究被渐渐抹去,不留一丝痕迹,就仿佛从未在这片天地间出现过一般。
当年与韩信同班的那一届学生已经毕业离开,唯有韩信仍留在这里当上了诸葛亮的助教。
“你再坚持也……唉,他已经走三年了。”在询问了韩信他下一年依旧不走后,诸葛亮有些同情地看着他,“韩信,释怀是人生的第一大课。”
韩信低着头帮他拿东西:“我知道,但要是有一日他真的回来了,我要是去到别的地方,他会找不到的。”
诸葛亮无言,摇摇头,这孩子死犟。
“明天就是除夕了,今晚有什么安排吗?”他扭头问。
韩信淡淡道:“还是和往年一样,聚会。”
尽管已经毕业,当年班里的大部分同学还在这个城市生活,感情深厚,每一年的除夕前一夜都要出来聚一聚,叙叙旧,除夕再与各自的家人吃年夜饭。
韩信昨天就收到了聚会邀请,许多老同学也会去。
诸葛亮感叹:“真好啊,能和老朋友聚会,我也想去。”
韩信说:“以你当年在学校的欢迎程度,当然可以,老师为什么不去?”
诸葛亮哭丧着脸:“不能啊,子龙前几日骑车摔伤了腿,我得去医院看他。”
说起这事,诸葛亮就忍不住一阵恼火,口中更是滔滔不绝地抱怨起来:“真是气死我了!眼睛长在后脑勺了?骑个车都能摔成这样!偏偏还挑过年这种时候出事,你说他怎么能这么糊涂?就这副德行,将来我要是不在了,谁还能替他收拾烂摊子……”
数落归数落,韩信还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满满的心疼。
他的心某处也突然疼了一下。
天空忽然飘起大雪,为整个世界穿上一层银装。
“都三年了……”诸葛亮端着杯热茶站在窗口。
“是啊,三年了。”韩信道。
两人没人再言,只是默默地伫立。
夜渐渐深了,大雪却没有停的意思,伴随着远处渐渐传来的炮竹声。
瑞雪兆丰,祈迎百福。
韩信独自走在通往聚会地点的路上,路边的灯光交织成五彩斑斓的画卷,映照着大街小巷里弥漫的年节喜庆。行人三三两两,或是与恋人并肩而行,或是携家带眷,唯有他形单影只,步履略显踟蹰,格格不入的孤独感如暗潮般悄然涌上心头。
进入饭店推开包间门,他算是来的晚的了,里面已经有了许多老同学在等候。
“呦,韩信来了!人都到齐了!”
“那还等啥,开宴!”
刘备举着酒杯过来:“先来干一杯!”
“干。”韩信暂时收起脸上的阴郁,拿起桌上的酒杯。
桌上同样热闹。曜举着筷子阻止一旁蒙犽的筷子落下:“蒙犽,你别抢我的鸡腿!”
蒙犽不吃他这一套:“谁先抢到就是谁的!”
说着两人开始筷子大战,他们那一边桌子被搞的一片狼藉。镜实在看不下去,冷着脸呵斥:“曜,别捣乱了,坐下好好吃饭。”
孙膑也前来劝架:“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要打了。”
玄策和孙悟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守约则坐在铠旁边像是讨论铠新出的无双皮肤。
韩信望着眼前那片欢声笑语的景象,忽然胸口如同被什么无形之物狠狠击中,沉闷而压抑。他下意识地伸手攥紧了腰间的酒葫芦。
所有人都在,唯有那个人不在。
那个葫芦被他打理的很好,依然如崭新的一般,上面刻的一行小字“倾尽绿蚁花尽开,问潭底剑仙安在哉”被擦得锃亮。
这是李白之前自己刻上去的,听说他最喜欢这句诗词。
时间一寸寸流逝,雪依然在下,被烟花点亮的夜空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城外清冷的峡谷里,一道白光落在地上,汲取所有光点逐渐凝聚成一道人影。
那是世上仅有的鹿蜀传承之力,是生来便拥有祝福与新生的祥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