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光远满头是汗,频频作揖:“我给诸位襟兄作揖,给诸位襟兄行礼。这日上三竿,吉时将过,托福托福,请新娘下楼来吧!”
杜仰熙催促:“作诗作诗,快快作诗!”
众人也都叫嚷起来,逼着何光远作诗。
何光远好容易憋出一句:“喜气盈朱门,光华动绮罗……绮罗……这绮罗……”
众人看他抓耳挠腮,又是大笑,范良翰和季书两人连连摇头。这可得等到什么时候?
后头柴安低声问沈慧照:“这汴京人才里外看了个遍,末了选了个比女儿还羞涩的,看这面红耳赤的,他倒成了新娘子!”
沈慧照低声道:“听五娘说,郦家给小六选婿,同几个姐姐都不一样,一心要择个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有嘴没舌,任其怨劳的!”
柴安哦了一声,露出恍然大悟状:“丈母果然远见。”
那边何光远终于憋出了下半句:“脂粉添颜色,青黛……画章台!”
杜仰熙嚷着:“不成不成,这不辙不韵好不成调呀!”
范良翰推着何光远往里蹿:“好了好了过关了过关了!”
一群人上去拦,两边闹腾起来,喜娘大喊一声:“新娘子出来啦!”
迎亲队伍大奏喜乐,众人让过一旁,郦娘子和女儿们簇拥着乐善出来。康宁好德搀扶母亲,寿华福慧扶着乐善上花轿。
昭懿站在一旁,柴安将人搂在怀中。
临行之时,乐善突然紧紧抓住郦娘子的手,怎么都不肯上轿,众人都在奇怪。
寿华低声道:“娘在家里有我和琼奴,放心,去吧。”
乐善这才松手上了轿。
柴安亲自将一斗的糖果铜钱抛向天空:“迎福送喜,新娘起担!”
众人争相恭贺捡喜钱,何光远向郦家人作揖,跨上结彩高马,带着迎亲队伍离去。
郦娘子眼眶里的泪顿时掉下来,下意识追上去几步:“六娘,娘叮嘱的话,千万莫忘了!”
郦家众人簇拥在母亲周围,看着花轿远去。
昭懿看着远去的花轿,心中一时感慨颇深。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最小的妹妹夜出嫁了。她忍不住回忆起刚刚来汴京的时候了。那时候姐妹们都围在娘身边,现在一个个都出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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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郦娘子坐在乐善的房间里,摸摸这摸摸那,哪里都能看见女儿的身影。不禁叹了叹气,总归这个女婿是她亲自挑选的,断不会委屈了小六。
姐妹几个瞧见了郦娘子,各个都进了乐善的房间。寿华手里端着一碗面条放到了乐善的桌子上。
“娘,今天忙着小六的婚事什么东西斗没有吃,女儿下了碗面,您多少吃一点吧。”
昭懿率先说道:“娘,女儿陪你回来住一段时间好不好啊?”
郦娘子拍她:“胡说!哪有嫁出去的女儿终日住娘家的,你来了,女婿怎么说,婆婆要怨怪的!”
昭懿笑着道:“我回家尽孝他哪敢说个不字,他要是愿意就跟着女儿一起搬回来。不愿意自己在家窝着。”
其他女儿也说搬回来住。
郦娘子高兴得眉毛飞起,一把将女儿们都搂住了:“好好好,屋子都现成的,娘每晚挨个转一圈,干净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