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月后，林清玄处理完公司事务筋疲力尽回到家刚坐下，林正东从楼上走下来，神情肃穆。
“爸？”
林清玄坐直身体看着林正东走到自己面前，说：“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出发去老宅看你奶奶。”
“好的……爸，是发生什么了吗？”林清玄看着老父亲始终皱着眉的脸色，不放心追问。
“……没事，你去洗漱睡觉吧，我和你妈出去一下。”林正东看了眼时间，湘漓镜从旁边搂着他的手，看向一脸茫然的大儿子。
“明天早上我们才回来，今天晚上不要熬太晚。看着点小白，别让他出去瞎玩。”林清玄点点头，“好的。爸，妈，你们放心，我会看好小白的。”
两人这才挽着手出门，林清玄又坐了一会，起身上楼洗漱。
晚上十点，林清玄坐在沙发上看书，迟迟等不来弟弟的消息。又坐了十分钟，门外还是没有车子响动的声音，他终于坐不住了。
林穆白在七点的时候发来消息，说学生会要办聚会，他作为副主席必须出场，又打保证最晚九点半到家。可已经过了九点丰了，不仅人没回来，信息也没有一个。
林清玄禀呈着不干扰弟弟一切安排的原则耐心又等了半个多小时，依然没等到人，掏出手机给林穆白打电话。
在林穆白汇报今晚行程的时候林清玄就和他说明了明天的安排。当时自家弟弟答应的干脆，没道理会反悔，而且一点消息也没有……
电话打了四五个，终于在第六个电话快终断时被接通，而林清玄已经打了滴滴，站在路边吹冷风。
“林穆白，”林清玄声音低沉，“你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吵吵嚷嚷，林清玄眉眼含霜，开始搜定位的时侯那边才传来一道清冷干净的嗓音。“西庆酒店，2306号包间，阿穆喝醉了。”
林清玄眼底更冷。
他直冲酒店包间，门也不敲直接推开，清清冷冷的目光落在被众人包围着的，不停灌酒的林穆白身上。
包间里酒味很浓，真正醉红了脸的却只有林穆白一个。
离门最近的一个女人看见了面容清冷的林清玄，抿着红唇勾笑凑上去。“走错包间了呀小哥哥？要不要陪我们喝一杯呢？”
谁知林清玄看都不看来人，扒开前面挡路的男人径直走到被护在身后的林穆白的身边，抬手夺过递到两人面前逼着他们再喝的酒杯，反手泼到那人脸上。
“啊！！！”如果只是泼酒还不足以让那人喊叫，只不过林清玄看清了他们搞针对的面孔，顺势把一个空酒瓶往桌边一砸，尖利的那头仅差三厘米便刺进男人的脸上。
至于为什么没有刺进去，当然是因为林清玄的手被一直坐在沙发上喝酒的男人拦住了。
“学生会主席，刘欢。”宋予新，也就是后面替林穆白挡酒的男人开口提醒，林清玄眼一眯，笑了。
“先生，我想我们似乎有些误会。”
林清玄把碎酒瓶往地上一扔，毫不客气拉着宋予新和林穆白坐下，随手递过去一板解酒药。周围紧凑的人群不知何时散开，包间里安静如鸡。
“在你指挥他们一群人欺负我弟弟两个时，我们就没有误会可言。”林清玄丝毫不顾面子直接戳穿，红色的眸子亮着寒光。
刘欢这才惊觉面前的男子有着一双和林穆白无二的红眸，又仗着林清玄不在场试图掰扯。“原来是穆白的哥哥啊，失礼失礼……但是林先生，欺负一词是不是太过了？我们只是在喝酒交流而已。”
“呵，”林清玄指尖绞着一缕白色发丝，微抬下颚，神情傲慢，眼神冰冷。“少来。一群人灌酒和逮着两个人灌酒，我还是分得清的。”
“刘欢，你是不是以为我们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瞎。”刘欢戴着一副比较厚实的眼镜，而他对立的三个人却无一人近视。这番话无疑是踩在他头上蹦迪。
“林先生，你这话说的……”刘欢眼底冰冷一片，却不好当众撕破脸。因为林欢一直觉得林清玄长的眼熟，音色也耳熟，和林清玄周旋的时候一直在搜寻，此刻终于想起来了。
林氏集团大少爷，林清玄，现在是集团掌权人，之前出席过刘老爷的生寿，有过一面之缘。
“你们小辈的事情我不好掺和，但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林清玄冰冷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刘欢的脸，“我们林家出名的不只是宏大的财力和权势，还有睚眦必报的性格和护犊子的心性。”
没有什么威胁的话，但刘欢莫名出了一身冷汗。“……林先生，今晚的事我必定会给您一个交代。”刘欢艰难开口，心下已经有了替罪的人选。
“我不需要交代，我只要一个结果。”刘欢猛然起身拽住一个给林穆白灌过酒的人踹向那堆碎玻璃里。
玻璃扎进皮肉里发出轻微的“噗”声，而被殃及的男人连惨叫都不敢发出，满目赤红从碎片中起身。
林清玄似笑非笑，“刘欢，我迟早会替我亲爱的弟弟讨回来。”
他起身，看也没看刘欢黑如锅底的脸色，“他们我带走了。”
在宋予新搀扶着林穆白即将迈出门时，刘欢阴恻恻开口：“宋哥，你没必要为了他和我作对。”
“和他没关系。”宋予新只顿了顿脚步，头也没回撂下一句话就走。
脚步声渐行渐远，刘欢猛地踹向身边的椅子，发出闷响，像极了此刻有火无处发的他。
没人敢开口，刘欢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着谁说一样喃喃：“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
六点，林穆白转醒，摁着想要炸开的脑袋坐起身，脑子逐渐浮显昨夜的场景，哑着嗓子骂了一句。
“骂什么呢，下次还喝不喝酒了？”林清玄双目清醒倚在门框上，眸子里尽是疲惫。
“哥……”林穆白喊道，“刘欢那个傻逼没有为难你吧？”
“他敢吗，生意不要了？”林清玄揉了揉眉心，“洗漱，下楼把解酒汤喝了。”
“好！”
解酒汤喝完，兄弟俩陪着刚到家的父母吃完早餐，拎着新鲜果蔬前往老宅。两兄弟都没有和父母提昨晚的事，全当什么都没发生。
老宅里，两兄弟一左一右坐在奶奶的身边，陪着她聊天、八卦、打趣，相处十分和谐。
而林正东和湘漓镜站在林老爷子的书房里，低着头，活像做错事的孩子。
林临沭皱眉看着手里的文件，语气低沉却有力，“……正东啊，清玄接管公司几年了？”
“有三年了。”林正东回想着回答。
“三年了啊……是时候告诉清玄家族的秘密了。”林临沭将手中文件放进抽屉里，上锁，随后看向红着眼的湘漓镜，放缓语气。“小镜，你跟着正东少说也有三十年了，清玄……也24岁了，他也该知道一切。”
“我明白的，爸，我就是担心清玄——”湘漓镜顿了顿，“清玄毕竟年轻，有时会意气用事，我担心他以后容易吃亏，还是在我们没办法出手这种情况下。”
“没事的老婆，相信清玄，他已经长大了。”林正东安慰着抚了抚女人的脊背，又看向父亲。“爸，我赞同您的做法，但对于清玄来说，会不会太快了些？我当年也是在接管公司五年后才知道的。”
“越早知道越好，我们已经被盯上了。”林临沭沉着语气，目光犀利。“清玄不是已经被‘意外事故’缠身了吗。”
林正东脸色一变，“原来是他们搞的鬼吗，我还以为……”湘漓镜也白了脸色，“那我家那边…”
林临沭揉着眉心，“出去吧。安排尽可能多的保镖，护着湘家那边。”
“明白。”
晚饭，林清玄感受到父母间微妙的气氛，不动声色与林穆白对视一眼交换信息，复垂下眼。
饭后，林清玄端着清茶坐在沙发上陪奶奶看电视，忽地被林正东喊上书房。在两人离开沙发之时，林老太太开口：“小心行事，站稳脚跟，你们会解决一切的。”
林清玄怪异地看向眼睛一直没离开电视的奶奶，直觉有点古怪。林正东满目复杂地开口：“我明白了，妈。”
与孟瑶相处五十年有余，他一直看不清自己妈妈真实的面目。她从不管事，也不在乎他们忙进忙出为了什么，好像始终游离在家族之外。
但孟瑶总是在他们迷茳或烦燥之时，不明不白冒出几句话，也不看他们，像是自言自语，却总能让父亲豁然贯通。
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又什么都清楚。
*
“……什么？”林清玄瞪大眼睛，满脸无措。“爸，我心脏受不了，别吓我。”
可两人却都冷静地看着他，并无玩笑之意。
林清玄挨着椅子坐下，满目迷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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