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 第二章

高考落榜那天，黎簇站在公告栏前，盯着自己名字后面刺眼的空白。

苏万在旁边叹气，刚想说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

“我叫祭音，你们口中没考的其中一个。”

黎簇猛地回头。

少女站在阴影交界处，蓝白校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左眼冰蓝，右眼粉红，异色瞳孔在阳光下割裂出妖异的反差。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莫名让人联想到暗处蛰伏的兽

她的皮肤白得像一张绷紧的纸，让人想用刀尖划开，看底下会不会渗出血。

她太干净了——那种近乎非人的、冷血动物般的白，像一具刚从福尔马林里捞出来的标本。脖颈、手腕、锁骨，每一寸都透着股死气沉沉的精致感，仿佛在无声地挑衅：“弄脏我。”

苏万瞪大眼睛：“你没考？你的智商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不考？”

祭音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不想考。”

黎簇盯着她，喉咙发紧。

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祭音的眼神却让他有种被看透的错觉——仿佛她早就知道他是谁，知道他落榜，知道他家里那个酒鬼父亲，甚至知道他藏在袖子下的淤青。

苏万还想再问，祭音已经转身离开，背影瘦削得像一把出鞘的刀。

黎簇鬼使神差地开口：“等等——”

祭音脚步一顿，微微侧头，异色瞳孔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我们还会再见的”

她说完就走，没给黎簇回应的机会。

苏万挠头：“这女的……有点怪啊”

黎簇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不知何时沾了一缕极淡的冷香，像雪混着铁锈的味道。

——他忽然觉得，自己灰暗的人生里，好像裂开了一道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