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清冽的、带着雪松般冷调的独特气息瞬间涌入鼻腔， 一下子就驱散了周遭令人作呕的血腥与腐败味。
像是一剂强效的清醒剂，猛地将池虞从翻江倒海的恶心感中拉扯出来。
她撞得并不重，额头抵着燕迟胸前微凉的衣料，能感觉到布料下坚实胸膛传来的温热和一瞬间的紧绷。
她甚至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规律地敲击着她的耳膜，奇异地压下了她自己那慌得快蹦出嗓子眼的心跳。
池虞“对、对不起……”
池虞闷闷地道，声音还带着点恶心带来的虚弱和哭腔，没敢抬头。
太丢人了！她居然往目标男主怀里吐……哦不，是撞，幸好没真吐出来！
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息。
搭在她后背的那只手腕微微用力，不是推开，而是更稳地扶住了她，防止她腿软滑下去。
燕迟“站好。”
燕迟的声音依旧低沉，听不出太多情绪，但似乎比刚才对着霍知府和白枫时要……缓和那么一丝丝？
也可能是池虞的错觉。
池虞借着他的力道，慢慢站直身体，但还是不敢再去看秦菀的动作。
尤其是她现在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池虞“我……我没……”
她想说自己没事，不用他管，但残留的恶心感和刚才那惊悚的视觉冲击让她的话堵在喉咙里，听起来更像是在逞强。
燕迟的目光在她发顶停留了一瞬，眼睛里极快地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无奈。
他收回扶在她背后的手，指尖似乎无意间擦过她散落的一缕发丝，带来一丝微不可察的痒意。
池虞还是有点难受。
男人瞥了她一眼，眉头微蹙，直接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掌干燥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燕迟“出来。”
他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动作干脆利落，拉着她就往外走。
池虞被他拽得一个趔趄，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几乎是半靠着他手臂的支撑，踉踉跄跄地跟着他快步走出了那间令人窒息的停尸房。
一出门，新鲜空气涌来，女孩儿立刻扶着一旁的柱子大口喘气，贪婪地呼吸着。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她偷偷瞧了瞧身旁的燕迟。
他站得笔直，目光投向停尸房紧闭的门，侧脸线条绷得有些紧，下颚微微收着。
池虞“你……”
池虞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开口，
池虞“你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吧？”
燕迟的视线没有移动，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沉默片刻，才低低“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池虞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就承认了，愣了一下。
池虞“其实……”
她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声音更小了些，
池虞“我怕得要死。”
男人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少女眼睫上还沾着点刚才难受时憋出的泪花，看着可怜兮兮的，倒是比平时张牙舞爪的样子顺眼些。
燕迟“怕就站远点。”
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也没像之前那样硬邦邦了。
池虞“哦。”
池虞低下头，用脚尖蹭了蹭地上的石子，没再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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