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雪录】蜜饯

燕迟用下巴指了指那碗散发着浓郁苦味的汤药。

燕迟“太医吩咐的，化瘀止痛。”

池虞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汁，小脸立刻皱成了一团，娇气本能瞬间占领高地。

池虞“……能不能不喝？看着就好苦……”

她以前生病，最讨厌的就是喝中药。

燕迟“不能。”

燕迟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转圜余地，

燕迟“趁热喝效果才好。”

池虞企图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打动他。

池虞“可是……”

燕迟“没有可是。”

燕迟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但看着她那副如临大敌、恨不得缩进被子里的模样，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他顿了顿，忽然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放在药碗旁边。

池虞“这是什么？”

池虞好奇地看着那个小纸包。

燕迟“蜜饯。”

燕迟移开目光，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只是随手为之。

燕迟“喝完药含着，去苦味。”

池虞愣住了，看着那包蜜饯，又看看燕迟那副“公事公办”的冷硬侧脸，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偷偷抿了抿嘴，压下想要上扬的嘴角，故意哼了一声。

池虞“……这还差不多。”

说着，她磨磨蹭蹭地伸出手，端起了那碗温度适中的药。

药汁入口，果然苦得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她屏住呼吸，一口气咕咚咕咚灌了下去，苦得舌尖发麻。

刚放下碗，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捏着一颗晶莹的蜜饯递到了她嘴边。

池虞又是一怔，抬头看向手的主人。

燕迟并没有看她，视线落在别处，仿佛这个投喂的动作再自然不过，只是那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泄露了他的一丝不自在。

池虞心跳漏了一拍，迟疑了一下，还是微微张口，就着他的手，将那颗蜜饯含入了口中。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她柔软温热的唇瓣。

两人俱是一僵。

燕迟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收回了手，指尖蜷缩进掌心。

池虞感觉被他碰到的下唇像过了电一样，酥麻感瞬间蔓延开，蜜饯的甜味仿佛都带着一股奇异的电流，直窜心底。

她慌忙低下头，耳根红透，胡乱地嚼着蜜饯，甜味在口腔里化开，却似乎怎么也压不下那突如其来的心悸。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得只剩下她细微的咀嚼声和两人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池虞"谢谢。"

过了好一会儿，池虞才声如蚊蚋地道谢，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燕迟“……嗯。”

燕迟低低应了一声，目光扫过她通红的耳垂，自己也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他转身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试图压下那股莫名的燥热。

气氛暧昧得近乎凝滞。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白枫的声音，适时地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白枫“主子，霍大人和秦九娘子来了，在前厅等候，说是有要事禀报。”

燕迟瞬间收敛了外露的情绪，恢复了平日里的冷峻模样。

燕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