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概是12月13日星期一，已经记不太清了。
快临近元旦
课间，余芷秋把课本收好，从桌洞里拿出人民日报看着。周围吵闹声不段，有人打架，在教室里追逐打闹，因此许老师兼班主任总说：“你们有六年级学生的样子吗？天天跟幼儿园小朋友一样，中午放学跟饿死鬼投胎一样，低年级都没你们这样。”余芷秋依稀记得那次有位前排男生说：“许总，谁叫一二年级比我们提前十分钟吃饭。”哄堂大笑，许老师不笑依旧有些严肃说：“和我说有什么用，去和校长说。”那次许老师看着台下，听着我们笑了许久，那是她第一让我们这么肆无忌惮的笑，没有说一句制止的话。每天都要被骂上两次，慢慢好像成了习惯，没被骂前就死劲找骂，六年级下册依旧如此，从不会有人去改变。记律最差的班，卫生最差的班，从未得到教室流动红旗的班，成绩最好的班，每次学校活动都得第一的班。许老师上册时说：“你们是我教过最差的一个班。”快小升初考她说：“你们是我在杨小教的最后一个班。”停下一会，笑得灿烂说：“但依旧是教得最差的一个班。”
“嘿，前桌。这么有生活，看这么高级的东西”
礼矟璟今天没和男生出门打球，他脖子伸长歪头，脸上带着笑。
余芷秋并没回头，以她这种性格，用耳朵听到的，不重要就没必要看是什么。
礼矟璟以为余芷秋没听到，收回“长颈鹿”的脖子，安静下来。
余芷秋合上书，想到自己挺没礼貌，余妈知道又不知道会干嘛。转过身去，看到的是礼矟璟一手只黑色水性笔，一手只篮色水性笔，在语文课本上涂画什么。仔细看，竟是一位酷中带丑的诗人。余芷秋有些忍不住笑，笑点低，只是忍着。
礼矟璟目光看到余芷秋的转身，抬起头，尴尬地微笑，看着余芷秋，手慢慢把书给合上。
余芷秋率先开口： “不好意思，你刚有什么事吗？”礼矟璟笑着，手摸了摸后脑勺，缓缓开口说：“没，只是见你看人民日报，有点好奇。”余芷秋礼貌回答：“只是无聊看看。”礼矟璟点头，很自然的觉得这个活题结束。
“挺有生活，还给诗人跟上时代。”余芷秋说的，说里带着笑，不知道是记仇把话还回来，还是很正常的开玩笑。礼矟璟猜不出回话：“无聊画画。”
〔淡蓝色本子上，又多了一张有图有字的画，最后在扉页看了那张紧紧粘着的照片，情不自禁的笑了好一会，合上，轻轻放回了抽屉。〕
礼矟璟又一次尴尬，余芷秋主动开口：“你不应该和朋友去打球吗？”礼矟璟突然回想起那次和朋友在走廊，偷偷摸摸的往下望。余芷秋周一言讲，周一早读许老师带着她到在升旗台上练习路程。没有老师在教室那便是学生的天下，礼矟璟偷看着，有人在走廊玩纸飞机，真不怪许老师说的话。有人拿着淡黄色草稿纸的纸飞机来到礼矟璟旁边轻声说：“璟哥，敢不敢丢出去。”拿着纸飞机晃了晃。礼矟璟回：“一起。有难同担，有福同享。”“行”
纸飞机飞了出去，有风把纸飞机飞远，又转变了方向，“六三班的那几个你们在干嘛！不早读！”在隔壁的老师在后门走廊严厉喊着。风一停一起，纸飞机也不再高飞，缓缓降下。轻轻划过余芷秋的肩头，落在了身后。礼矟璟没看到，在走廊等许老师上来。轻声说着“服了”“说好的有难同担”
礼矟璟回说：“许总说让我多向你学习，下课看看书，写写作业。”余芷秋点点头，但还是不理解。礼矟璟像打开了话恰子又说：“我觉得许老师点脑子有问题，说什么打球影响学习，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都。”余芷秋笑说：“那你还挺老实。”礼矟璟不知道秋在说什么，只看到了她的笑。
有人从后门拿着一堆作业本走进来，走向礼矟璟这。余芷秋先发现，班长开口说：“礼矟璟，余芷秋，老许叫你俩去办公室。”礼矟璟“啊”了一声，心想：在这坐着也有错了许总你无敌了。
余芷秋先进了办公室，礼矟璟慢一步才跟上。
许老师开篇点题说：“听黎老师说，你俩都有当主持人经验，形象也好。当然学校也说让你们当今年元旦晚会的主持人，今年我们学校是第一次做直播，请你们重视。”后叽里呱啦一堆“……你们一会去语文老师那拿稿子，然后听语文老师安排吧。”
余芷秋礼貌说：“好的，老师。”礼矟璟就趁着轻声说：“有点大病吧。”一脸无语。
许老师微笑，似乎还轻笑了声：“礼矟璟你说什么呢？老师没听清。”礼矟璟尴尬笑了几下，余芷秋开口：“许老师，想问你一个问题。黎老师是去别的学校，还是不教书了？”许老师眼神这才从礼矟璟转回余芷秋身上，还瞪了礼矟璟一眼说：“去隆中了，等你考进去应该能看到。”余芷秋礼貌微笑说：“好的谢谢老师，那老师我们先走了？不然一会上课了。”许老师：“好，那你们先回去了。”俩人说了再见就快速走出办公室，还关上门。
坐在许老师对面的一位兰老师说：“真羡慕你啊许主任，明年教完这届就去隆中当主任，现在又有这俩个好苗子，你也不到三十，真是让人羡慕啊！”许老师笑笑说：“你也努努力，别把好苗子给学校丢了面子，你说是吧！”就冲“你说是吧”这四个字，谁还敢说什么。
出办公室，礼矟璟走在余芷秋身边说：“你说的那个黎老师是，黎雪幸老师吗？”余芷秋回答：“是。”礼矟璟听后又说：“她也教过我，很有趣。”余芷秋：“知道，嗯。”
走廊人很多，吵闹声也大。俩人下楼去三楼，礼矟璟没太听清回：“不好意思，耳朵不太好。”余芷秋等周围声音小了点才说：“我说我知道。”礼矟璟有些震惊说：“你怎么知道的，许总和你讲了？”余芷秋有些皱眉偏头看了一眼他，见他没有说慌什么就回：“是啊！”没说完，突然想玩玩这人。礼矟璟更震惊了说：“真？许总怎么和你说的，说来干嘛？”余芷秋不逗了说：“真不知道你脑回路是怎么想的，刚许老师不是说，黎老师说我们俩都当过主持人。剩下还需要我再说吗？”礼矟璟笑笑说：“不用不用，我脑子刚刚好使了点。”
又一次从办公室出来，身上从里面贴上的冷气，不一会就散开，余芷秋觉得热，礼矟璟觉得身体凉透了，一路上的沉默震耳欲聋。“好你们回去吧！”语文老师把稿子递到俩人手里说着，俩人说了谢谢并再见，语文老师又说：“哎哟，我忘了。”这句话把刚转身的俩人叫了回来。语文老师摸了摸额头说：“每天下午放学去音乐室练习。”
2
中午放学 ，余芷秋拿上水杯穿好淡蓝色的外套走出了教室。
刚从楼梯跑上来拿饭卡的礼矟璟看到了走向另一边楼梯的余芷秋，不知为何有些冲动的想叫住她。扶着前门门框，微微弯着腰，额头上冒出细小的汗，看着出神。
风吹过走廊，马尾辫慢慢搭上了肩头。余芷秋转过身，依旧很敏感他人的目光，全被余言练出来。看到礼矟璟在往这看，是很疑惑，并没有对视，无事般发生，很自然转回身继续走。
礼矟璟看着余芷秋，见她看到自己，并没有什么，进了教室。从桌洞里找到了饭卡，起身条件反射的往前看，看到余芷秋桌洞里一个挂坠，木质的一朵樱花。
礼矟璟从教室后门小跑出来，看向左手边的走廊，余芷秋己经不在，又匆忙往楼下跑，都没有，只有那群等着自己的朋友，有人发言：“璟哥，咋上去这么久？”礼矟璟没正面回答问题，转移了话题：“再不去食堂，你就得饿死。”
办公室里，开着空调，余芷秋感到心情愉悦。许老师说：“有兴趣参加元旦节日吗？”余芷秋觉得主持人就够了。许老师没给说话机会：“你学过跳舞，有你在第一不是问题，老师也不是要你参加，自然参加是个再好不过的，老师就是想让你也多帮助那些动作不够好，跳得不好的同学……”余芷秋点头边听，似乎也不想听了，从礼矟璟对许老师的漫骂上，有些感同身受。
“老师，我想打段一下，我想说说我的想法。”余芷秋听不下去说，许老师微笑并没有因为突然的打段而生气：“好，你说。”余芷秋看着也安心自然而礼貌说：“我想独舞，不想让自己太累，虽然这是个助人为乐的好事，但我不太能接受。”这话并没有什么问题，如果还要花时间在别人身上，每天安排好的时间就要缩小，许老师虽然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但还是说：“也好。是老师考虑太不周到。”没再说什么，让余芷秋出了办公室。
余芷秋走到校门口，跟保安说了什么，保安把大门打开，余芷秋说了谢谢走出了校门。
校门左手边停着辆黑色商务车，余芷秋打开车门，上了车。
把外套给脱了，接过许阿姨的酒精湿巾擦了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许阿姨坐在后排，边忙着手里的活，边叮着余芷秋吃饭。
边吃边听着手机播放的古诗词，余芷秋很讨厌背书，常常是听多就背得了。
许阿姨拿过余芷秋带来的水杯，打开看了眼，很无耐的说：“念秋，天天叫多喝水，你到是一点也没听进去。现在天气干，要多喝。”余芷秋回：“好好好。”
许阿姨是一位四十多的住家保姆，从余芷秋三岁起就照顾着，余芷秋在哪许阿姨就在哪，对余芷秋的了解亲妈也比不上。
3
下午放学，余芷秋装好书和稿子，去往了音乐室。
余芷秋觉得跟老师不给回家有什么区别，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从后门去出，有人把手轻轻搭在肩头，身后接着传来一声男音：“一起走吗？”余芷秋转回身，后退了半步，礼矟璟的手也被无声的弄开。余芷秋缓缓说：“嗯。”
礼矟璟跟在余芷秋身后，因为上次的篮球赛的事，不少遇到的人都来上一句“璟哥”，余芷秋在感慨礼矟璟的人源怎么这么好。
因为有经验，进度就快了很多，语文老师也就指点了一些问题，让俩人回去多练习，也很放心说周五再过来，就先让俩人把稿子读熟。
五点半多，很不错多上了一节课。在校门口，礼矟璟的一位朋友林源一直在校门口等着，看着礼矟璟笑着和余芷秋说再见，余芷秋走向俩人相后的方向后才走向自己。林源嘴角微微勾起，并没多久就变回了自然的笑容，等礼矟璟走来，勾搭上他的肩头。林源是邻居的孩子，比礼矟璟太两岁，就在杨小隔壁的一中，学习不好，穿着很潮流，发行每天都在变。
林源并没有要回家的意思，带着礼矟璟往余芷秋走的方向。礼矟璟问：“去干嘛？”林源：“给你见世面。”礼矟璟笑着说：“你带我见世面还不多吗？”林源：“这种你没见过。”礼矟璟任由他勾着自己说：“6。”
在一个转角处林源停下了几秒，轻声说：“带眼睛了没有？”林源也没礼矟璟说话机会又说：“仔细看好了，就这一次机会。”说完就掐着礼矟璟的脖子，把他的头探出来。林源恰的时间正正好，小路的尽头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礼矟璟看着，看着余芷秋上了车，车门很快关上。
车开向了县里。
林源松开了手，往回走。
礼矟璟跟上，他早看出余芷秋不是个一般的人。
礼矟璟问：“为什么不在校门口停？”林源笑笑在路边的小卖部停下，买了俩瓶水，递给礼矟璟一杯，边走边说：“有钱人家的事，是我们说不得的。”
俩人回到学校附近的居民楼，一栋又一栋的自建房，但也有许多人不在这住了，之从以前有人来问有没有出租房，慢慢的就越来越多。这是个很不错的地方，礼矟璟住的那栋房有一棵很大的树在房子右手边，原本热闹的树下，现在己经没有了，都被儿女带去享福或照顾孙子孙女了。
礼矟璟和林源住一起，就俩人，有时林源兴趣来了就煮饭，如果没有就带礼矟璟去随意一家店。周末放学，林源就带着礼矟璟坐公交车去县里。俩人都在1号楼，一层两户，俩住对门。这房子是因为俩人所在村被开发商看中，就有了这房子，礼奶奶腿脚不好总会去医院，后来就搬到小区里，礼爸礼妈和林源爸妈在同一个单位很忙很少回家，礼爷爷担心礼奶奶就也搬了进来。
黑色的影幕降临，礼矟璟和林源打了几打游戏说困回了房间。把门关上，在书桌上坐了许久才打开了灯。窗帘没拉上，月色印在窗边的书桌上，微风飘进，书桌上的淡蓝色本子被轻轻打开，发出“沙啦”的声音，后来风停，本子又被顽皮的风关上，留下那满是字的一页纸。
晚上九点多，有人敲响了书房的门，声音停后不久，门被打开。许阿姨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进来，轻轻关上门，美妙的琴声传入许阿姨耳朵里。
余芷秋穿着睡裙在钢琴前，练琴。许阿姨边走边说：“时间差不多了，喝完牛奶快休息吧。”秋停下，站起去向许阿姨，接过许阿姨手中的牛奶说：“谢谢，许姨。”许阿姨笑着让人去沙发那坐着喝，自己走向钢琴，整理起来。白色的琴盖，白色的蕾丝防尘罩和琴凳收好，后又把琴谱放入一旁的书柜。许阿姨总停不下来，又整理起书柜，琴谱柜，课外书柜，各种书柜，还不忘提醒余芷秋不要边喝边看书。直到余芷秋把牛奶喝完，许阿姨接过正要拿下楼开口说话，余芷秋却先开口说：“许姨，不用那么辛苦，家里都己经被你打扫得很干净了。房对面的兰阿姨不是找你好几次了吗？你总不去。”许阿姨笑着说：“好好好，我有空就去。快去休息了。”余芷秋知道她又在骗自己说：“那明天就去，我让许叔盯你的。”许阿姨点点头，把空了的杯子放下，把人带着哄着回了房间。许阿姨带着微笑回了琴房，若大的房间，一尘不染。
那时的余芷秋是多少天真啊！许阿姨不是来享福的，是来工作的。
时间己经过得够快了，但那时的她哪会知道“一寸光阴一寸金”
4
时间一晃，周三晚上，月光皎皎，星河一片。学校的元旦晚会在今晚开始，余芷秋化好妆，穿好了礼服由许阿姨陪送着。
七点开始。没想到的是突然多了俩位主持人，计划打破，稿子全白背了。
礼矟璟从台上下来，见后台的余芷秋拿着袋子。
“是干嘛去吗？”礼矟璟问道，余芷秋微笑说：“快到我表演了，许老师叫去换衣服。”礼矟璟点点头，没说话。
礼矟璟依旧站在原地，声边传来舞台上的音乐和吵闹声。望着那纤细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大喊：“余芷秋！加油！”
余芷秋回眸一笑，礼貌真诚感谢：“谢谢。”
礼矟璟悄悄回了班里，还好许老师是评委，不然发现又是一顿骂。
礼矟璟在班级后面的空凳子坐下，有男同学看到，碰了碰一旁看得入迷的人，回头对礼矟璟说：“璟哥，你昨来了？”礼矟璟回答：“这不快到我们班节目了吗？不得持续一下。”礼矟璟前面的男生拿出一袋鼓鼓囊囊的袋子递给了礼矟璟说：“璟哥，这些都是你的爱慕对象给的。”礼矟璟推了回去：“不是说过不要收的吗？”男生解释：“听我解释，这些都是她们硬塞来的，不然就往着丢过来，还砸了我好几次。”礼矟璟有些无耐：“没事吧，有伤哪吗？”男生摇摇头说：“我皮糙肉厚的没事。”礼矟璟点点头说：“我不吃，你们吃吧。”一群人欢呼起来，袋子也被扯破。
“有请六三班的余芷秋带来咏春，下一位选手请做好准备。”
礼矟璟前面的男生在闲聊：“听说余芷秋学过舞蹈，我们一定得第一。”“你说我们班哪次不是第一。”……礼矟璟安静的看向台上，不自禁入迷。
温柔的歌，那么好的她。
她笑起来好看极了，像带剌的玫瑰，深深扎入我心头。你像蝴蝶一样破茧成蝶，做独特的那束光，让我好难忘掉。
音乐停下，余芷秋微微弯腰表示感谢。台下排山倒海的掌声，依旧唤不了礼矟璟。
“璟哥，你还不走吗？”有人碰了碰礼矟璟的肩，礼矟璟回过神，看着眼前吃糖的男生说：“你吃的什么糖，给我一个。”
后台，礼矟璟坐在椅子上，手心躺着糖。
草莓味的悠哈。
目光看到余芷秋在左手边走来，已经换了礼服，依旧美如画。越来越近，心不禁停了一拍。
看着余芷秋坐在旁边，手比脑子快了一步伸了出去。余芷秋看着疑惑，礼矟璟缓缓开口：“吃糖吗？”余芷秋微笑从手心拿走，小心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谢谢。”礼矟璟笑笑，又开口：“恭喜，第一名。”余芷秋拆着包装说：“嗯？”礼矟璟看到余芷秋看来的目光，摸了摸后脑勺说：“我们班不管做什么都是第一。”话音刚落，见余芷秋递来了两颗糖，躺在手心里：“给，就算回礼了。”礼矟璟笑着接过，拆出一颗来吃，另一颗放入身旁书包的夹层里。
“为什么我们班做什么都是第一？”余芷秋问道，礼矟璟闻到了空气中那甜如蜜的奶糖味回：“因为我们班只要第一，要不就倒数第一。”余芷秋笑着说：“这班还真有特色。”礼矟璟：“自然，白便宜许总了。”
余芷秋笑出声，被留在了淡蓝色的本子里。眼底星河， 夜空波澜，不可捉摸，思绪如潮，梦也婆娑，无处安放的虚影漂泊，心跳轻轻敲打着缄默。
遇见你如春水映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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