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上午瞎子特意折身回仓库的异常,打电话给吴邪:“喂,你们去仓库查看一下,是不是少了东西。”
电话那头吴邪惊讶:“上午不是刚清点过吗?咋,遭贼了?”
“呵,黑瞎子跑了,让你去就去,别废话。”解雨臣语气算不上好。吴邪听了后,应了声。心里腹诽,跑了?我滴妈,师傅胆子真大,小花真的神通广大,有着“钞能力”,想找肯定找得到,他已经开始为师傅默哀了,但又有点幸灾乐祸。
果然,吴邪传来消息,重要的装备几乎都少了一套。解雨臣立马联想到,洛笙。打电话过去,低沉的嗓音有些冷意,单刀直入:“黑瞎子去哪了?”
洛笙正在晒日光浴呢,听到这话,莫名感到一股杀意,缩了缩脖子装傻:“啊?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我不知道啊。”
“别装傻,他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解雨臣的语气笃定。
本来洛笙还想搪塞过去,但一想到解雨臣那杀人的眼神,嘶,这更惹不起,对不住了瞎子。一五一十的乖乖交代了,但他确实不知道瞎子去哪了。
挂了电话,解雨臣眸光突然一凝,书桌上似乎压着什么,走过去打开信封,潇洒不羁的字迹映入眼帘:
“指腹触纸时,已难辨墨痕深浅,我眼前大约还剩三分月色。花儿爷,不必再翻那些古籍残卷,此行九死一生,这方子里缺了药引——你衣襟上那缕春色太贵重,抵不得我这双朽木雕的眼。
江湖客本当独行。奈何这些年承你添灯续茶,倒让我生了贪暖的痴念。长白山的雪终究化了,莫笑我临了怯场——枯枝若强攀春藤,终要污了满架海棠。
别让吴邪那几个家伙诓你点天灯。我坟头不供长明烛,省得黄泉路上回头绊了脚。往后夜路,别总惦记着,给谁留灯。
莫问归期
瞎子”
(信笺夹着半朵风干的西府海棠,边缘卷曲如将死的蝶)
青瓷茶盏在砖地上炸成十六瓣时,窗外的风打散了最后一茬晚香玉。解雨臣攥着信纸的指节有些颤抖。
“好一个江湖客独行!”
染血的宣纸拍进淋漓的墨砚,他反手抽出瞎子常用的的墨镜。蝴蝶刀尖抵着镜面蛛网裂痕游走,金属刮擦声混着零落的戏文,把满室血腥气割成东一句《鸿门宴》西半句《霸王别姬》。
解雨臣心里的情绪复杂又愤怒,一向冷静自持的他一脚踹翻檀木案几,碎瓷划破裤腿也没有知觉。二十年没断过的陈皮糖罐滚进雨洼,化开的琥珀色糖浆缠着信纸背面干涸的血玉兰,像谁临终前没咳完的半句调侃。
“黑瞎子,你当解家九门印信是清明坟头纸?”刀尖扎穿镜片钉进戏台匾额,惊起梁间栖了十年的白尾雨燕,“阎王殿的往生簿,我偏要朱笔勾销两次。”
他冷冷的打开手机,拨通瞎子的电话,不出意料的,已经被注销了。幸好他要有准备,去查之前偷偷在他手机安的定位,电话卡没了,他总不可能把手机也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