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的心结

妗姒“就是想着，你到时候会不会带我去嘛……”

杨戬听得眉梢微挑，忍俊不禁地低笑了一声。他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揉乱了她的发顶，动作带着几分亲昵与随意。

杨戬“我不会骗你的。”

他的语气笃定，却透着一丝温柔。指尖轻点，刮过她的鼻尖，笑意更深了些。

杨戬“笨狐狸。”

妗姒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弄得有些恼，轻哼了一声，偏过头去将自己被弄乱的发丝重新捋顺，随后便刻意移开了目光，不再搭理他。

沉香“舅舅。”

沉香的声音低低传来，带着几分试探和犹豫。

杨戬“嗯？”

杨戬转过身来，望向那个蹲在湖边的身影，语调平静却藏不住隐约的关切。

杨戬“怎么了？”

沉香没有立刻回答。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枯草，叼在嘴里，舌尖轻轻咬住，像是为了缓解内心的不安。他缓缓蹲下身子，低头看着眼前已经结冰的湖面。那薄薄的一层冰在冬日的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坚硬而透明，映出他模糊的倒影。那身影在微微晃动，仿佛湖底的暗流正悄然涌动，无声无息却又压抑得令人窒息。

若是劈开山……母亲还能认出他吗？这个问题在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他盯着自己的双手，掌心粗糙，指节分明，这双手曾握紧斧头劈开巨石，也曾沾满汗水与泥土。可如今，它们真的能够成为拯救母亲的力量吗？他的记忆中，母亲的目光总是温柔的，那双眼睛盛满了骄傲与疼惜。而现在，他是否还能配得上那样的神情？

沉香“离到华山…还有多久…”

杨戬的声音沉稳如钟，将沉香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杨戬“约莫还有十日。”

沉香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尖捏碎了嘴里叼着的草茎，发出细微的“咔嚓”声。他垂下眼帘，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沉香“我……我不敢去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掺杂着更多挣扎的情绪，甚至带着一点自嘲。

沉香“我怕……我现在这样……”

杨戬静静地注视着他，片刻后开口，语气温和却坚定：

杨戬“妹妹瞧见你这样，肯定会很高兴的。”

沉香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只能低声喃喃：

沉香“可……”

杨戬的目光柔和下来，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一字一句说道：

杨戬“你是她的孩子。”

这句话如同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沉香心底的某扇门。他瞳孔微震，慌忙把口中残余的草梗取下，手指微微颤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低下头，试图平复翻涌的情绪，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逃避那份深埋于心的牵绊。是啊，无论他变成了什么模样，无论他经历怎样的磨难，他终究是母亲的孩子……母亲又怎么会像他担心的那样，认不出他，或者对他失望？那些漫长的日夜里，母亲一定也深深思念着他，正如他对她怀抱着无尽的牵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