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夏的微风,枯燥的落叶,落日余晖伴着火烧云,翱翔在天空里。
谢江林他们刚走到球场,下课铃声作响。
“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
天空海阔你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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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外,黎芳英提着毛绒手提包路过门口,车停在启明楼下的绿化带旁。
下课铃刚响没多久,教室的人只剩下两三个。
杨鱼将今晚要学习的课本和作业,整齐地装进书包,与它那洁白无瑕的书包,简直天作之合。
妥妥的重度强迫症患者。
黎芳英看见教室门没关,往里探了探头,心想:门怎么没关?教室还有人吗?
杨鱼背好书包,刚转身,看到站在门口的黎芳英,愣了一下。
“老师。”
“哎,小鱼还在呢。我还以为教室没人了,走之前记得关好教室的门和窗哈,辛苦了。”黎芳英弄了弄她的毛绒包,伸手指向窗户,又随意提醒了几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自习课上怎么样,有没有人早退,吵闹的?”
杨鱼捏着书包的带子,想了几秒:“嗯………没有。”
怕黎芳英不信,又多说了一句。
“大家表现都很好,很乖。”
黎芳英听到这句话,心里算是放心了,心想:这些孩子刚上高中,他们估计也比较拘谨,不敢闯祸。
又多嘱托了几句,两人才告别离开。
关好窗户,门刚掩上,杨鱼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同学你好,怎么这就关门了?”乐则鸣气息微喘。
放学后的校园里,散落一地的人影,不约而同地往校门走去。
杨鱼不言,他关门的动作不明显吗?
“啊,我就找个人。”乐则鸣摸了把自己的发尾,有点憨笑:“我找乐书音,她在里面吗?”
这门虽关上,但他没接到他妹,自个一人回家,李秀丽不得生吞活剥他。
往前一凑,踮起脚,透过门上的小窗户,看了一圈,心里嘀咕:真没人啊。
杨鱼侧身靠在旁边,也不说话。
乐则鸣反应过来,连忙往后退,“不好意思哈,你关你关。”
“她提前先走了,这会儿估计到校门口了。”
“提前先走?”乐则鸣有点会错意,但也没有理解错。
杨鱼把门关好,将书包背好:“字面意思。”
乐则鸣看着杨鱼走向操场的那个方向,他这话的意思是说他妹早退了?不可能啊,他妹怎么敢早退呢?
手指摩挲着下巴,过了几秒,乐则鸣将校服外套绑在腰上,那窄腰宽肩的形体,在晚霞的照映下,隐隐透明。
估计是走得比较快。
他妹那个胆子,怎么可能早退。
操场周边站了好几堆人,放学后常有班级对打的篮球赛,是学生自行组织的。
谢江林和杨天涯两人站在操场边。
“林哥,打不打?”杨天涯肩膀碰他,示意一起去打球。
“不打。”
谢江林嘴上说着不打,视线却跟着球移动。
球场上打得正火热的,是场上的“老顾客”————高一年级(7)班和高二年级(6)班。
高一(7)班带球的1号,谢江林的死党,秦忝。以及经常跟着秦忝身边的跑腿子许琉。
他扫了一眼另一队,眼熟的也就队里后卫李灿森。
场上,秦忝带球过人跑,转身,侧绕,三步上篮,球落进筐里。
顿时呼声四起,场外观看的人都在狂叫鼓掌。
“秦忝好厉害。”
“忝哥牛逼!这球帅呆了!”
“身高182就是好,跳起来直接摸框,像咱们这种,跳起来离地不过十几厘米。”
………………
杨天涯看到秦忝得意的样子,刚想嘴两句,却听到旁边的谢江林,语气淡淡:“呵呵。”
“老天可怜他,让他中了一球。”杨天涯反应迅速,跟着呛了几句。
“无聊,回家。”
“???不是,林哥。这才多少点啊,这么早回家干嘛啊?”杨天涯试图挽留他的好哥们,再多待一会,就算两人搁街边看车也好过回家。
谢江林头也不回走向校门。
走出一米远后说:“吃饭。”
回家吃饭?这个词对于谢江林来说太过陌生了,杨天涯怎么想都不会想到,这个词要是放在谢江林身上,那简直是无中生有。
两人的友谊交情是从小学开始的,开学报道那天,杨天涯因父母不在身边,哭闹着喊要父母。上课哭下课哭,怎么都止不住他那泪腺。
直到他的椅子被踹了一脚,身体坐歪了,原先朝着桌子,现在朝着他同桌。
自上课开始到临近放学,他那从未抬过头的同桌,揉了把头发,坐了起来。
极其烦躁,下一秒就要以眼刃人。
“闭嘴。”
听了这话,他有点懵,停了几秒又哭了。
“听不懂人话?”
他还是继续哭,全然听不出他同桌那烦躁的语气。
“再哭。”那人语气冷淡,不紧不慢道:“我就把你唧唧给剪了。”
杨天涯这下倒是老实了,不哭也不闹,腰杆子都挺直了,眼睛直视着前方,也不知他是在听课,还是在装模作样。
谢江林刚趴桌子没多久。
讲台上,数学老师讲得眉飞色舞,同学们跟着做笔记,时不时还有人讨论。
谢江林忍着怒意,抬起头,盯着杨天涯。
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千刀万剐。
“你tm一个男生,怎么说你一句就尿裤子。”
杨天涯僵硬的背直挺挺的,不知手里什么时候多了支笔,还做着笔记。
他不是傻子,能明白谢江林此时正怒火中烧,心里不爽。
他哆哆嗦嗦,心里挣扎了好久,缓慢转过头,两眼泪汪汪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对,对不起。”
谢江林:…………………………
这下觉也不睡了,谢江林跟着拿起笔,翻开书,做了笔记。
杨天涯见他没继续骂人,心里松了一口气,看见同桌在目录那一页做笔记,心想他不知道讲到了哪里,用笔戳了戳他,好心提醒道:“记错,错了,是在第一页。”
那人停下笔,把书合上。
动作声有些人,前桌的人都看了过来,转回去时,视线快要看到地面。
谢江林突然出声,冷得让人浑身一颤 他盯着前面那两人:“黑板在地面吗?往地下看什么看。”
周围的人一听,心想惹不起,转回自己的位置,埋头做笔记。
杨天涯也一个劲地低头,西写写东画画,让人不解,不抬头的他是从何看来的笔记。
“没骂你,低着头干嘛。”
“哦……好的。”
日后说起这件事,杨天涯有了把柄在谢江林手里,每当他跟谢江林横着来,谢江林都会拿这事呛他两句。
但也只是嘴上说说,不会真把尿裤子这事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