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其他同学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乐书音却找借口，不想那么早回家。
“同学，我来帮你吧。”
“嗯……“，她有些疑惑，但也没说什么，“好。”
擦黑板的同学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宋浅，性格好，但人经不住夸赞，被人夸了几句，“唰”的脸红，藏不住一点内心的羞涩。
擦完黑板，乐书音又把心思转向其它地方，看到后边的同学在打扫垃圾，三两步跑去，拿起扫把就是库库一顿扫。
“哎，林哥。”
杨天涯坐在椅子上，将这一切看尽眼底，抬头示意谢江林看那边。
“你说………”他顿了几秒，撑着下颚，带着一丝不解道：“乐书音这人还挺好，挺爱帮助人，这要是放在初中，我高低暗恋她个三年。”
“啊———————”杨天涯吃痛一喊，头上被打了一掌。
杨天涯更加疑惑看着谢江林，心想他也没说什么话惹到他：？？？？？
原先打扫卫生的同学停下了手中的活，看向这边。
杨天涯转头看向那边，又看向谢江林这边，来来回回几次，像焉了吧唧的花朵，满脸委屈。
过了一会儿，谢江林从抽屉拿出试卷，用作业帮拍了第一题，拿起笔打算写题。头也没抬，语气让人感到威压：“你今天的声音像鸭子，很难听，安静些。”
捂着头的杨天涯像接连受挫的先天倒霉圣体，听到谢江林的话，一字一句地落入他的耳朵里，反复确认了几遍，瞳孔地震般地看他。
他没听错，谢江林骂他声音难听，还像鸭子。
从来不学习的谢江林，却拿起手机开始拍题。从来没说过他声音难听的谢江林，却骂他像鸭子。
杨天涯将救命稻草望向杨鱼。
杨鱼收拾书包准备离开，很认真地回答：“他说的对。”
杨天涯：……………………
正玩手机的向宛，感受到炙热的眼神注视，将手机熄屏，伸了个懒腰，双手挽在胸前：“按照他的本性，那不算骂你，心里偷着乐吧。”
杨天涯：“………………………怎么大家都不安慰我，我现在很难过非常难过？！”
谢江林又拍了一题，拿起黑笔记，敷衍他道：“嗯，别难过。”
杨天涯总算听到一句安慰，刚才的忧伤立即烟消云散，看到谢江林手中的黑笔，转头在自己抽屉里扒拉了一会。
“诺，”杨天涯将红笔放到谢江林的桌上，心满意足地瘫坐在椅子上，心想：他又帮助了一次谢江林的忙。
然而，谢江林看到红笔那刻，呼吸一滞，抬头盯了他几秒，看得杨天涯背后发冷。
难道他被我感动到了？借一次红笔，其实也没啥。
谢江林看得他头皮发麻，看起来很不好惹：“不用红笔，拿回去。”
向宛跑去乐书音那边，看见她在认真地扫垃圾，又看向黑板旁的卫生值日表，以她双眼5.3的视力，确定以及肯定今天的值日生并没有乐书音。
“书音，你傻了？今天的值日生不是你。”向宛误以为她看错了，喊住她别再继续打扫了。
“嗯，我知道。”乐书音有气无力，将剩下的垃圾铲完。
“我的天，你怎么了乖乖？！”向宛仿佛在跟行尸走肉对话，前面的人像是经历了什么苦难，颓废不堪。
“说来话长，数学考砸了，回家又要挨一顿骂了。”
“哎呀，多大点事，不要难过哈，”向宛拿过她手中的扫把和垃圾铲，放在一边，“数学学渣不会数学，这不应该被骂哈，回去跟阿姨撒撒娇。”
乐书音想辩解，但话到嘴边，又只能无力吞下。
能说什么？其它人并不了解她家里的情况，爸妈极其看重她和哥哥的成绩，甚至有时候她认为，成绩比她的命还重要。
不学习就是死。
考不上大学，就是死。
在普通家庭，不读书就是对父母的不孝。
这些话对她来说，耳熟能详。
向宛站在一旁有些束手无措，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两人这边的氛围黑压压一片，犹如教室天花板是乌压压的阴雨天，被雨点淋湿衣襟，被闪电劈过全身。
“给你，我的卷子。”
乐书音低着头，心里正哀怨。眼前递过一张数学试卷，写得满满当当的笔记，详细的解析，页边的留白部分，洁白无瑕。黑色字迹和留白部分，形成强烈的反差，让整张卷子看起来很干净。
谢江林的声音，就这么撞进她的耳朵里，褪去了头上那无形的乌云密布。
乐书音看着眼前的卷子，心想：他还真做出来了？全班可能就我的数学最烂………
转念一想，乐书音的心情起伏不定，当前的心情并不比前面好多少。
谢江林在观察着她，写完笔记放下手机，拿着写满笔记的卷子递给她看，以为她心情会变好，这下好像弄糟了，他心里想。
见她没说话，向宛也站在一旁看着他，愣在空中的卷子，连着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我的卷子，要我讲给你听吗？”谢江林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卷子往上提了点，卷子轻拂，如湖面闪过的一点涟漪。
明明是卷子在微颤，但不知为何，他的心里也感觉有些痒。
“这都是你写的？”
“嗯。”
在乐书音的疑惑和追问下，谢江林像做了坏事的小偷，藏着慌张，语气真诚，继而点头。
在场的人，不止乐书音震惊，还有站在一旁的向宛。
她认识谢江林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他还会做笔记，会写连期末考试都会空白卷的数学？
这太不正常了。
放学铃声又放了一首粤语歌，路过教室外的其他班同学，跟着音乐唱歌，好几个人同唱，透过窗户飘进教室内。
杨天涯抢过谢江林的数学卷子，满意地点头。
“林哥，不错啊，这下真成好学生了。”杨天涯点评完，揽过谢江林的肩，问他：“傍晚，秦忝要跟我们打场球，要不要打？”
谢江林眼神冷酷，表情像在说：你可以不用出现的。
乐书音看了眼时间，心想不麻烦同学了。
倏忽，门口响起那浪荡极具穿透力的声音。
“乐书音呢？！我找乐书音，我看看她在哪？”
“她是不是又早退了，怎么没看到人呢。”
乐则鸣个子高，望了教室一圈。
一下就看到了他妹。
谢江林闻声望去，松开卷子的手，在默默收紧，手指在无意识摩擦。
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每当他察觉危险时，会无意识地摩擦手指，并以此来思考事情。
“奥，还在呢。”乐则鸣单肩背着书包，吊儿郎当地靠在教室门口，冲他妹点头。
乐书音无奈扶额，心想这祖宗能不能小点声喊。
“谢谢你，卷子我拿回去看。”乐书音拿过谢江林的卷子，急匆匆地跑回座位，拿起书包。
走到教室门口，扔给乐则鸣，小声说：“哥，你能不能不要那么丢人。”
“什么？！”乐则鸣的声音不减反增，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妹，“你居然说我丢人？你说我丢人？！”
两人走远，教室里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乐则鸣如雷贯耳的气愤。
“我要告诉妈妈，你说我丢人。”
“我天天任劳任怨，放学还要给你拿书包，当苦力工，你居然说我丢人？！”
“我身为万人迷的校草，每天情书堆满书桌，你居然说我丢人？！”
…………………………
乐书音走向校门的步伐加快，心里哀怨：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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