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吧角落声音渐大,周围人看向这边。
秦忝闻声走来,搭在谢江林的肩上,指着眼前,因醉意趴在桌上的人。
“他怎么了?来闹事的?”
谢江林摇头。
刚想说什么,乐则鸣却先他一步。
“我是乐书音的哥哥!”乐则鸣对着两人傻笑,看起来脑子清醒,还知道自己是谁,不至于醉到回不了家。
秦忝:“哦。”
几秒后反应过来,表情一惊,眉眼上翘:“那你妹,我说乐书音。”
乐则鸣盯着他,一脸敌意。
“能给个乐书音的联系方式吗?”秦忝揉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乐则鸣拒绝的口型刚张开,谢江林捶了秦忝的胸口一拳。
秦忝假装吃痛,看着谢江林:?
谢江林思索了几秒,提醒他:“不是还要兼职吗?”他看了表,又抬头说:“再不去就要迟到了。”
秦忝恍然大悟,一听乐书音的名字,忘了兼职的事,一股脑站在这,想着要联系方式。
“对对对,兼职。”秦忝走回椅子,拿起椅上的车钥匙和一把破烂锈迹斑斑的锁,“双木林,老秦昨晚受凉了,看紧点,让他吃药。”
“嗯,知道了。”
谢江林收回视线,趴在桌上的人不知何时打开手机,屏幕显示通话记录。
显示通话人:树荫
树荫?
这人到底是谁,谢江林并不感兴趣,他也不想知道乐则鸣打给的人是谁,眼下最重要的事,怎么把乐则鸣送回去?
乐则鸣昏昏欲睡,手机还未关,倒是小憩起来了。
桌上那人睡得似乎不安稳,哼哼嗯嗯地到处乱动,换了一边睡。
谢江林低声“呵“笑,心想:这兄妹两睡觉时倒是挺像。
“喂?哥,还在听吗?”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
谢江林身体一滞,刚才懒散的状态烟消云散,背部开始紧绷,又是这种感觉,他变得很奇怪。
“喂,乐则鸣,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对方显然语气不对,是在质问而不是疑问。
谢江林拿起手机,放在耳旁,他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放在耳旁。
“乐则鸣。”
对面似乎快要生气了。
谢江林才轻声应:“嗯,是我,谢江林。”
“谢江林?”电话对面的人懵了,语气变慢,小心翼翼地说。
“嗯,是我。”
“我哥的手机………怎么会是你接?”
“他…”谢江林看了桌上的人一眼,转而拿着手机转身走到前台,坐了下来。
“你哥他好像喝醉了,睡在网吧这。”
“喝醉?!网吧?!”乐书音的声音突然变大,喊了出来,继而低声问:“在哪?我现在就过去。”
“澜城公交车22站附近,有病网吧。”
对面一愣,有些疑惑:“有病?网吧?”
“嗯,有病网吧。”
前门帘子被人撩起,又放下,撞击发出声响。谢江林抬手示意,让他直接往成人区域走。
在这待久了,网吧附近的人,他也认得差不多,谁经常来,哪个点来,什么时候来,大致了解。
等待乐书音来时。
谢江林反倒有些紧张,他坐在前台,查看记录需要更换设备的本子,时不时看了网吧一圈,似乎在查缺补漏,但好像又在注意些什么。
网吧位置被坐满,今天来网吧上网学习打游戏的人,比前几天都要多。
谢江林在网吧门口挂了个牌子————上座已满。
这是提醒其他人,此间网吧人满,请更换另一间网吧上网。
谢江林走去后门,在破烂掉皮的木柜里,翻找了一会儿。
拿过挂在墙上的锅,洗锅后放水。他站在厨房台,等水烧开。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除了水滚开的声音,厨房里安静如鸡。
网吧外的那人,还在睡觉,呼吸听起来十分安稳。
“醒酒药,喝了好点。”谢江林拍了拍乐则鸣的肩膀,那人换了只手垫着,又继续睡。
“书音来了。”
乐则鸣骤醒,坐直身体,嘴比眼睛反应快:“我妹来了?!哪呢哪呢?”
谢江林没好气地“啧”了声。
“闭着眼睛,怎么看?”
谢江林不愿在与他待在同一个空间,呼吸同一天地的空气,任由乐则鸣待在角落里,自言自语。
天有些阴,快要下雨的预兆。
谢江林去里房提醒大叔吃药,让坐在网吧门口的同学帮忙看一下店,从门口旁的雨伞桶里拿了把伞,走了出去。
网吧门口到旧街出口拐角的这段路。
谢江林心事重重,心里在想着什么。
踩过的路坑,因这半个月太阳高照,没下几滴雨,坑里的水已经干旱。
雨水将坑洼的路坑填满,但又因烈日蒸发水分。
谢江林一脸不情愿地搀扶着乐则鸣,而乐则鸣却未察觉到半分恨意,挂在谢江林的肩膀上,时不时蹦出一句:这肩膀靠着就是舒服。
谢江林忍着怒意,在心里咒骂:真想把他嘴缝起来。
“哥,你能不能自己走,让你平时吃那么多。”乐书音作为他的亲妹妹,每次吃完都能见证饿死鬼投胎,大干三碗米饭,饭后再来两瓶水下肚。
实乃奇人。
“没事,不重。”谢江林自知乐书音在骂他哥重,麻烦到他。
但谢江林却想着,希望乐书音多麻烦他点,即使是一件很小很小的琐事也好,有关于她的一切,他啊,都十分乐意。
“我哥那个愣头青麻烦你了,”乐书音顿了顿,扶过乐则鸣,并踹了他一脚,让他站直,“明天你的早餐我包了,等着吧,包你满意!
和风细雨,谢江林撑着伞,乐书音站在他的旁边,龇着大牙笑着说明天给他带早餐。
谢江林握紧伞的手愈发用力,克制自己的藏在云底的悸动。
他的声音温和,嘴角微勾:“好。”
“啊!我的脑子是不是要进水了!”乐则鸣,半醉半醒,突然一喊,下了两人一跳。
待他们看去,才发觉乐则鸣的整个肩膀都被雨淋湿了。
乐书音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一脸嫌弃:“只有一把伞,男子汉大丈夫,淋点雨没事的。”
骤然,细微的呜咽声,乐则鸣试图用他拙劣的演技,唤醒妹妹的亲情。
到了车站,雨还在一直下。
谢江林把伞递给乐书音,让她拿着伞,看了瘫痪在座位上的乐则鸣恶狠狠地瞪着他。
谢江林转过头,心里有些担心,但眼下网吧的事还未解决,未能抽出身而感到内疚:“抱歉,本该送你回家的。”
乐书音一听,就差跪在地上了,握着谢江林的手虔诚地道歉:“是我们兄妹二人麻烦你啦,那明天见吧!”
被捂住手的那人,全身好似涌上滚烫的血液,有一刻他在想,时间就在这停止吧。
某处噪音想起,碎嘴不停:“板凳在咬我的屁股,好冷啊!”
乐书音:........
谢江林:多握住了5秒,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