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学

抬眼，周围是漆黑的一片混沌。

“哒哒哒……”平静的水潭映出一个小女孩的身影，眼睛大大的，却没有光泽。

“我是……谁？”我抱缩成一团，扶着痛不欲绝的头，瞧见逐渐光明的世界。

“啊，到了。”行李箱与地面磨擦发出浓重的声响，此刻却被期待的心跳掩埋。

“看来我还是最早的啊。”空荡的教室里流通着新鲜的空气，四张桌椅整齐地摆放在讲台前方。我踌躇了一下，将书包放在靠窗的位置，便拿起书看了起来。“吱啦”教室门被推开，走进一个短发女生。紧接着，黑发少年和白发少年进了教室。“好了，自我介绍一下吧。”中年男子拍着手走上了讲台，严肃的神情让人不禁产生信任，“夜蛾正道，将担任你们的班主任。”“五条悟，六眼和无下限。”“十七沐，术式和空间有关。”“夏油杰，咒灵操术。”“家入硝子，反转术式。”上午的课程在秋日的瑟萧中流过，下了课后正整理笔记的我不禁感慨知识点的复杂。

下午没什么课，主要是练习。“家入来吗。”“我就不了吧。”“好吧。”五条拉过我的衣服扔向空中，我借力扳过他的手臂向后仰去。随后在即将落地时又使了侧踢，被挡下后便赶忙防御挥过来的拳头。“很历害嘛，打得有去来回。”“谢谢夸奖。”一系列搏斗下，我们两个都湿了一身汗。“老师，可以用术式吗。”“可以。”“哇唔五条这可以突破吗。”我用手点着无下限，暗自琢磨着方法。“不行，你和我的距离始终存在着无限。”“啊这么难受。”说罢，便也放下了手。“术式顺转·曦。”一只只光蝶环绕着一束光芒向前俯冲，在五条刚站的位置凿出一道延续的深深的洞。“术式顺转·苍。”冰蓝的光束以他为中心向前射去，极度壮观的同时也带来强烈的压迫感。“嘭”“啪”“咚”“好了好了该停了，等一下学校都给你们拆了。”“嘻，你这家伙还挺强的嘛，不过我还没有使出全力哦。”“那我还真得感谢你没有在我的身上凿几个洞。”光折射在矿泉水里，水面波光粼粼，像是要绘下光的遗迹。

起初的相处并不十分融洽，但血气方刚像是少年人共有的特点，主动了解后便也很快打成了一团。

“你们当中有个家伙说帐我自己会放，然后撇下辅助监督自己跑了吧，还把帐忘了。自己承认吧。”“老师！可以不要再寻找犯人了吗！”“是悟啊。”“咚”“话说，帐有那么必要吗？”五条懒散地撑着下巴，顶着头上的“包”摘下墨镜。不得不承认，在撞进那片蔚蓝的天空中时，还是十分摄人心魄的。“抑制咒灵最有效的方法是让人们的心境保持平稳。哪怕是为了这一目的，也必须尽量隐藏肉眼看不到的威胁。”夏油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成熟得有点不太像高中生。“知道了，知道了。要为弱小的家伙们操心真是累。”五条松开了支撑的手，双手一伸趴在课桌上。家入拿起搁置一旁的墨镜，好奇地双手架起戴上，像打开新世界般四处张望。“不仅如此，弱者生存才是应有的社会形态，所谓扶弱抑强。咒术是为了保护非咒术师而存在的。”夏油依旧一脸平和，语气很是严肃。“你那是正论？老子最讨厌正论了。”五条夸张地摆出作呕的姿态，引起对方的强烈不满。“什么？”“往咒术上强加理由和责任才是弱者的表现吧。呕，别总在自己的立场上说的那么起劲行不行。”“虽然但是，我更同意悟的说法。咒术不应该是理由和责任，就比方说学习，学习虽然是学生本该做的事，但是学习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生活环境。咒术也是一样的，不去使用而放于心底，久而久之必然会陌生，遇到危险时反而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反抗，手生、心态等都是决定的因素。而保护弱者则是在足以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去给予没有那么强咒力的人帮助，这是道德上应当做的事。自己有这个能力，为什么要坐以待毙？非术师的生命也是生命。”我趴在桌上的姿态忽然挺了挺，语气严肃。“但是……”“嘎啦”门被打开，班主任走了进来，气势冲冲的三方立刻安静了下来。“硝子呢？”“不知道呢。”“可能有事去了。”“去蹲厕所了吧。”“算了，这次的任务由悟和杰去。沐先前接了个任务，时间恰好碰上。不过有你们两个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这次任务担子挺重的，但是是天元大人亲名点派的。委托有两个，目标是星浆体，天元大人的适合者。你们要负责保卫这名少女的安全，并将其抹消。”

“啊，好累。”我伸了一下懒腰，无意间瞥见一簇白发。“悟？”他缓缓抬起双眸，沉默不语地撑着脑袋望着月亮。“是……出了什么事吗？”“哐当”两瓶草莓牛奶从售货机里掉出，我递了一瓶给他。“星浆体，天内理子，死了。一个很阳光活泼，且热爱生活的女生。”他停了停，又继续道，“我夺回她的尸体时，所有教徒都在笑着鼓掌，主犯已经逃走，这个团体也不久就会被解散。我想杀了那些家伙，但杰说没有意义。”他简单道述了事情的经过。天上的星星像是稍稍被云层遮住，暗了几分。气氛凝固了许久，余光间少年调整了一下心情，原本有些紧锁的眉头也舒展了几分。我缓缓走到他身边，同他一起仰望着夜空。瞧见他神情舒缓的差不多了，我才打开了话槽。“她只是这件事的牺牲者……最终活着的意义也都没有实现。”沉默了片刻，我继续道，“悟，很抱歉，可能我接下来的话会有点伤人心。世空万千，即使是强大的术师，也难免会保不下人。要救的人太多了，也并不是每次都顺利的。所以，请不要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实力悬殊这方面，是不太可测的。对不起，我不太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但是，天内的死，真的就没有意义吗。你变得更强大了，让他人有机会再去热爱生活。不仅是为了她，也为了你自己所追求的意义。”我沉默了一下，接着轻笑出了声，“对不起，这些漂亮话说的有些过分了吧。没事，如果你并不认同，就当我发的牢骚听吧。如果能帮助到你，那更好。好啦，这么晚了，该回去睡觉了吧。拜拜，明天见。”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时，我望着窗外的天空，只觉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星星似乎又明朗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