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那万分真诚的眼眸,恰似一泓清泉,澄澈见底,让本就因这件事委屈不已的夏以昼,心底的责怪瞬间如薄雾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毕竟,在孤儿院的漫长时光里,夏以昼见过太多投向他的畏惧眼神,那些目光像冰冷的箭,射向他却不留下缘由。久而久之,他仿佛陷入了一个荒诞的梦境,总觉得自己如同一头怪物,一个连自己都会心生恐惧,面目狰狞的怪物。
此刻,夏以昼的眼底浮起了如墨般幽暗的悲伤,恰似一艘沉落在深海海底的孤独船只,它曾有过广阔的身躯,如今却只剩空壳。无垠的海洋,虽辽阔无边,却无情地将它抛入无尽深渊,任由其在黑暗中独自腐朽。
即便满心悲戚,夏以昼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因这件事责怪心。他深知,在被抓去实验室的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被强制淹没情感的实验是何等的痛苦。就像置身于不见天日的深渊,每一分每一秒都被痛苦煎熬。
倘若一个人遭受了过度刺激,遗忘一些事情实在是无可奈何。更何况,在那地狱般的实验室里,他被二十四小时捆绑,如同困在牢笼中的困兽,毫无自由可言。
如果心也遭受了同样的折磨,说不定她已经竭尽全力去避免遗憾了。毕竟,人总是有承受的极限。这就好比夏以昼在实验室时,为了能逃出生天,必须强迫自己好好吃饭,因为那是他看见曙光的唯一希望,如同在黑暗中摸索的旅人,紧紧抓住那一丝微弱的光亮。
夏以昼用他深邃的眼眸,孤冷地注视着心,可语气却温柔得如同雪山中顽强生长的树木,即便环境恶劣,依然努力散发着生机:“这又怎么会是你的错呢?你又不是出于本心去遗忘那些回忆,回忆,无论欢喜或是悲伤,对任何人来说,都如同一颗颗璀璨的珍珠,弥足珍贵。”
心透过夏以昼那悲叹且温柔的语气,仿佛与他一同置身于满是皑皑白雪的雪山之中。那里的树木虽不再生叶,却依旧不屈地努力生存着,与严寒顽强抗争。
虽说夏以昼努力宽慰她不要自责,但心还是对遗忘与夏以昼相处的过往耿耿于怀。毕竟,她似乎因这遗忘,让珍惜她的人,陷入了深邃的孤独之中,就像将他独自留在了荒芜的沙漠,无人相伴。
正当心在纷繁思绪中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姿态张狂、手持木棍的不良少年,如一阵嚣张的狂风,向他们席卷而来,语气极其张狂:“滚,别在这影响街道风气,肮脏的乞丐小孩。”
先前心与夏以昼遇到的温柔慈祥的老奶奶,与此刻眼前的不良少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他们所生存的现实,从来就容不下温柔的陪伴,残忍的事情才是他们命运的常客,如影随形。
夏以昼下意识地将心护在身后,脑海中迅速思索:“对方手持武器,我现在该拉起心一起直接逃跑吗?可是,现在逃跑真的能成功吗?况且,有些不良少年,越是看到他们想欺负的人逃跑,就越会变本加厉,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紧追不舍。”
心见状,静静地站在夏以昼身后。她曾学过,遇到这种情况可以偷偷呼叫警察。然而此刻,她既没有手机,也没有任何能呼叫警察的设备。危急之下,她决定放手一搏。
心用尽许久未曾喊叫的喉咙,声嘶力竭地大喊道:“天道不公!天道不公!谁能帮帮我们啊!?” 喊完,她自然地把夏以昼拉得更往后,试图与不良少年拉开一定的距离。
心的喊叫,如同一记重锤,直接惊动了样貌嚣张的不良少年。他挥舞着木棍,恶狠狠地想敲向两人,然而那木棍却像是突然失灵了一般,不听他的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