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表明身份

第三章

相柳并没有限制魏无羡的行动，只是不准他离开营地。而且他养伤期间，相柳也未安排他做什么事情。魏无羡能起床之后，花了一点时间，从他对营地的观察和与士兵的一些对话中大概了解了一些情况。

在不夜天的深渊之下，魏无羡并未如世人所料那般魂飞魄散，而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卷入了时空的漩涡，穿越到了一个名为大荒的远古时代。这里，山川壮丽，异兽横行，神族、妖族、人族混居，与他所熟知的修真界截然不同。百年前，大荒有辰荣、西炎、皓翎三国鼎立，西炎王骁勇善战，征战不断，再其猛攻之下，不过百年时间，辰荣国灭，辰荣国土尽数归入西炎，而辰荣大将军洪江带领一支辰荣残军，躲入深山，而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这辰荣残军驻地中。

而救了他的人，不，应该说是妖，九命相柳，这支神族军中唯一一个妖族，是辰荣军的军师。据说军师相柳冰冷狠毒，手段残忍，灵力高强，乃是大荒令人闻风丧胆的九头蛇妖。

据他了解，妖族被神族和人族所不齿，这几日，他不止一次听到军中士兵对相柳的辱骂，而自己作为最弱的人族，自然也没少被嫌弃。况且仅凭这几万人的残军，谈何复国，这就是一条注定结局的必死之路，只是不知相柳这个妖族为何愿意留在这军中，不过魏无羡的信条就是“身前哪管身后事，浪得几日是几日。”他才不管什么种族不种族的，他的命是相柳救的，既然这是相柳的选择，他也会义无反顾的跟上他的，再说，论起打战，自己的诡道术法可是很占优势呢，谁能有自己兵多呢。

想到这里，他邪魅一笑，不过，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和自己的完全不同，现在自己的身体确实弱不禁风了些，看来他得找机会试试怨气在这个世界能不能用，且听医师所说，这个世界似乎有灵草能解决自己身体被怨气侵蚀的问题，如此，他的目标就是先寻找那个灵草解决身体问题，然后结合这个世界的修炼方法改善下诡道术法，只有把实力提上去了，才能帮到相柳，不然就凭现在自己的脆皮程度，真的战斗起来，自己分分钟炮灰。

相柳并未完全信任魏无羡，这些日子，相柳其实一直在观察魏无羡的一举一动，几月下来，魏无羡观察营地，偷听士兵们的谈话，或者去和士兵闲聊中有意的套话，与医师探讨怨气问题等等，相柳都看在眼里。把魏无羡安置在自己营帐，也是为了方便监视他，这些日子放任他的举动，是想看看他究竟有何目的，不过就这些时日的观察，相柳对他的来历也有了一些猜测，只是还不确定，还需要一些验证。

魏无羡此人，长了一张人神共愤的姣好面容，凭着那张笑脸，不过几日时间就和士兵聊得开怀，但相柳发现，那人虽是一张笑脸，但笑意分明未达眼底，看着和人相谈盛欢，但仍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再就是像现在一样，一个人坐在树枝上，遥望远方，不知道想到什么，不时的邪魅一笑，这种笑透着邪气，浑身散发着一种妖媚，比他这真正的妖还像妖。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呢。

该如何验证呢？想了一会，相柳决定正面出击，他直觉魏无羡和他是一类人，与其侧面迂回不如正面直击更有效果。决定好后，相柳突然出现在魏无羡躺着的树枝上。

魏无羡吓了一激灵，拍拍胸口平复了下差点跳出胸膛的心跳：“相柳大人，这是来…来看月亮啊？”奇怪，似曾相识的一句话，是在什么时候说过来着？魏无羡一边想着，一边偷偷观察相柳的表情。

相柳注意到了魏无羡拍胸口的小动作，嘴角轻微勾了勾，似乎被逗笑了，见魏无羡看过来，又马上恢复了面无表情：“呵，看来伤是好的差不多了，既然如此，也该到你出力的时候了。”

虽然相柳变脸比翻书还快，但魏无羡还是看到了他刚刚绝对是偷偷笑他了，也不拆穿他，回道：“多亏大人的悉心照顾，我确实好的差不多了，不知大人需要我做什么？”

“跟我来。”

相柳一把拉起一点没有防备的魏无羡，飞上毛球背上，魏无羡被拉的一个踉跄，差点掉下树去，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灵力带上毛球背上，向着海边飞去。海风拂面，带着咸湿的气息，两人并肩坐在毛球的背上，眺望着无垠的海面，心中却翻涌着不同的思绪。

“给你。”相柳拿出一个被灵力封印的贝壳递给魏无羡。

“这是什么？”魏无羡接过，翻看了一番，只能看出是一个贝壳，有强力的灵力封印，没有一丝气息泄露，猜不到是什么东西。

相柳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突然说了句貌似疑问但确是肯定的话：“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正在认真翻看贝壳的魏无羡几不可查的顿了一顿，然后漫不经心的回道：“是，你猜出来了，真不愧是相柳大人。”

“少拍马屁，看你这些时日的表现，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魏无羡还是花了好几天时间才接受了自己穿越到了其他时空的事实，此刻听相柳道出，也有了一丝兴趣：“这种事情，在这个世界很多吗，难道有其他和我一样从其他世界来的人吗？”

“我只见过你一个，也从未听过此事。”

魏无羡听懂了他的意思，没在多问，想起原来的世界，也不知道能否再回去，不过回去了又能怎样呢，在乎的人已经没有了，回不回去已经不重要了。

相柳看他突然落寞的表情，问道：“你还想回去吗？”

“不了，我在那个世界已经死了，回不去了…回不去了…”魏无羡手指无意识的抠着手中的贝壳，喃喃着，眼中似有泪意酝酿。

两人沉默了一会，相柳看着他似乎想哭了，生硬的转移话题：“走吧，带你去海中央看月亮，这可比你在树上看好看多了。”

无垠的海平面上，飘着一个大蚌渠，里面有一黑一白两个人影，白色身影静静地坐在榻上，黑色身影则有点跳脱，这里看看，那里摸摸，两人正是来海上看月的相柳和魏无羡。

“哇，好神奇啊，相柳大人，这是你家吗？也太棒了吧，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蚌渠，还可以在海中自由来去，比船还好使…”

“还有那只大鸟，是叫毛球吗，我刚才就想说了，我从未坐过坐骑在天上飞呢，以前我们都是御剑飞行，这坐骑可真威风，比御剑快，还不用法力…”

听着魏无羡在那里小嘴叭叭叭的，话讲个不停，相柳额头青筋莫名的跳了又跳，忍了又忍，怎么会有这么话多的人。前面还一副伤心的样子，现在就仿佛换了一个人，这些日子也没发现他这么多话啊，难道这幅跳脱的样子才是他真正的样子。相柳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觉得此人有趣了，越了解似乎越想知道更多他身上的秘密呢。

“这里的月亮真大，真的很漂亮呢。”见魏无羡终于把注意力转移到月亮上，相柳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

“只要世间还有这样的景色，生命就很可贵。”

魏无羡听出了相柳是在安慰自己，他看向不知何时站到自己身边的相柳，轻轻的说道：“谢谢你，相柳大人。”

海天一线，月光飘洒，大蚌渠里并肩而站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远远看去，就像一副美好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