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外面的声音再次响起，加大了一点音量，多了分急促。
上官浅从回忆里抽出思绪，整理好盖头，抚平被自己捏皱的衣服，把手伸出去。
被侍女扶着走出船舱，头微微低垂，单手拎起裙摆，缓缓拾级而上。
周围很多声音，嘈杂不已。
上官浅眉眼微动，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真好啊，她活了。
上天垂怜。
“本座可助汝重生，但汝需要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汝的灵魂......”。
最恶的那一部分。
以及众生加之在汝身上的嫉妒、憎恶、贪痴、爱欲、怨恨。
上官浅并不知道这其中还有未尽之语。
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依然会做这个选择。
都说活着万般艰难，尝尽苦痛，可不到万不得已谁又真的敢去死？
仰头看着眼前发着光的观音菩萨像，依旧半阖着眼睛。
可她这次却在里面看到了悲悯和圣洁。
那个时候自己还说了什么来着？
没有别的了。
只有轻轻的一声‘好’。
彼时，上官浅还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报仇，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旁边的侍女抓紧，随即胸口中箭，没有过多思考，快速配合着晕过去。
她是装的。
云为衫也是装的。
其他人倒是真的晕。
包括刚入无锋不久的恋爱脑小菜鸡郑南衣。
估摸着时间，凝神听了会儿周围的动静，上官浅这才重新睁开眼睛。
依旧是那个水牢。
气味该死的难闻啊。
让她想到了被宫尚角审问的那段时间。
爬起来安安静静地缩在角落里，不动声色地观察起来。
手不自觉地又搭在腹部。
这是她上辈子的习惯。
尤其是到了后面，孩子逐渐成型，会跟她互动的时候，她更喜欢搭在上面。
可现在，没有了。
上官浅很难去想这辈子该拿宫尚角怎么办。
喜欢？
是喜欢的。
但不多。
她更爱的还是她自己。
而她也知道，宫尚角永远不可能为了她而弃宫门于不顾。
就像当初她在地牢里问过他，可否保她一条性命。
他却说，不受苦。
还有，她也问过能不能帮她灭了无锋。
宫尚角又说了什么？
从未给过答案。
真是好笑。
上官浅抬起手捂住胸口的位置，那个地方在发烫，蜷缩着身子试图抵抗。
还好没有太久，再次睁开眼的上官浅眼里划过一抹血红色。
有片刻的失神，转而沉寂下来，变得晦暗。
她现在看不到的胸口，隐约浮现出一个黑色观音图像。
成神成魔，都在一念之间。
单手撑着下巴，溢出一抹邪气的笑容。
眼尾泛红，又娇又媚，又夹杂着清冷，复杂的气质让本就长得好看的她更吸引人的眼球。
整个人好像变得更加精致了起来。
她想要孩子重新回到她身边，就必须得和宫尚角在一起。
就当是借种了。
到时候离开宫门，灭了无锋，天高海阔，任她自由飞翔。
想通了的上官浅眉眼舒展，一双眼睛在昏暗潮湿的水牢里亮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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