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言“总算是到了。”
萧无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平西王当得还是有点不称职了,当年自己把西域十二州几乎都扫平了,怎么也没想到,南诀的人竟然能派人在西域这边作乱,真是有趣。
司空千落是啊,也不知道师兄他们现在到哪儿了。
司空千落依旧是元气满满的样子,马尾在风中晃呀晃的。
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太多,导致司空千落都快忘了,最开始出来是为了护送什么黄金棺材,结果蹦出来个和尚。
然后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萧无言勒住马缰,望着前方于阗国都城的城门,城墙是用西域特有的赤砂岩砌成的,在烈日下泛着灼热的红光。他伸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指尖触到 “定川” 剑的剑柄,青铜饕餮纹被晒得发烫。
“当年扫平西域十二州时,这城门还是土坯垒的。” 他望着城头飘扬的驼形幡旗,忽然低笑一声,“南诀人倒是会挑时候,趁我在雪月城养伤,就敢把爪子伸到北离的地界来。”
司空千落从后面赶上来,红裙在风沙里像团跳动的火焰。她伸手摘下头上的帷帽,露出光洁的额头,发间别着的银饰叮当作响:“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放他们进来的呢?就像上次黑风寨那样,明面上是草寇作乱,背地里指不定是谁在撑腰。”
萧无言挑眉看向她:“你这丫头,跟着萧瑟学了不少心思。”
“那是自然!” 司空千落挺了挺胸脯,腰间的银枪 晃出一道冷光,“我爹说,闯荡江湖光靠枪法不行,还得有脑子。你看雷无桀,上次在破庙差点被月姬的剑气伤着,就是因为冲得太急。”
提到雷无桀,两人都沉默了片刻。少年人总是一腔热血,可江湖的刀光剑影,从来都不看年纪。
“说起来,” 司空千落忽然拍了下马背,“我们从雪月城出来时,我爹还说让我盯着你别惹事。结果呢?你先是借剑三千战洛青阳,又在戈壁滩挑了黑风寨,现在还要闯进这瘟疫横行的于阗国 ——”
“我那是替北离平乱。” 萧无言翻身下马,伸手接过随从递来的水囊,“倒是你,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黄金棺材还在不在都不知道,倒跟着我在西域兜了半个月圈子。”
“黄金棺材哪有你重要!” 司空千落也跳下马,伸手拂去裙角的沙砾,“再说那和尚不是跟萧瑟在一起吗?有萧瑟在,什么麻烦摆不平?上次在美人庄,他几句话就把暗河的人耍得团团转。”
说到无心,萧无言的神色柔和了些。那和尚虽出身魔教,却有颗玲珑心,当年在雪月城论道时,曾说过 “江湖纷争如蛛网,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想来,南诀人在西域作乱,背后牵扯的恐怕不止自己这个平西王。
“前面好像在盘查。” 司空千落忽然指向城门,那里排着长长的队伍,守城卫兵正逐个检查通关文牒,神色比寻常时候严厉得多。
萧无言眯起眼,看见卫兵里混着几个穿着黑袍的人,袖口绣着半截蛇形纹 —— 那是南诀密探的标记。他将水囊递给随从,指尖在 “定川” 剑上轻轻敲了敲:“看来我们得换个方式进城。”
司空千落立刻握紧了银枪:“要硬闯?”
“硬闯多没意思。” 萧无言朝她眨了眨眼,忽然扯下腰间的玉佩抛过去,“拿着这个去找城门口第三棵骆驼刺下的茶摊老板,就说‘北境的风要来了’。”
司空千落接住玉佩,那是块暖玉,上面刻着北离皇室的云纹:“你又搞什么鬼?”
“当年扫平西域时,在各国都留了些眼线。” 萧无言望着远处的城墙阴影,“于阗国的茶商公会,半数都是北离的人。”
就在这时,城门方向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几个黑袍人正围着一支商队搜查,为首的黑袍人伸手去掀商队的货箱,被商队老板死死拦住。两人争执间,货箱不慎摔在地上,里面滚出的不是药材,而是数十支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箭矢。
“是南诀的淬毒箭!” 司空千落低呼。
萧无言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这种箭见血封喉,当年在西域战场上,北离的士兵不知折损了多少在这上面。他按住腰间的 “定川” 剑,声音里带着冰碴:“看来不用等茶摊老板了。”
话音未落,他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黑袍人刚要拔刀,就被一道青光扫中手腕,惨叫着滚倒在地。“定川” 剑插在地上,剑身上的 “定国安邦” 四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竟让周围的风沙都停了片刻。
“北离萧无言,” 他踩着黑袍人的后背,声音传遍城门,“谁敢在我北离的地界动歪心思,先问问我手中的剑!”
守城卫兵吓得跪倒一片,唯有那几个黑袍人还在负隅顽抗。司空千落提着银枪赶来,枪尖点地时溅起的沙石都带着锐气:“阿言,给我留两个!”
红裙翻飞间,银枪已如游龙出海,将最后两个黑袍人挑翻在地。她用枪尖挑开其中一人的黑袍,露出里面南诀士兵的铠甲,甲胄内侧刻着的狼头印记清晰可见。
“果然是南诀的正规军。” 萧无言弯腰捡起那支淬毒箭,箭头的幽蓝光芒在他指尖跳动,“看来他们不止是作乱,是想借着瘟疫,把于阗国变成进攻北离的跳板。”
商队老板这时才敢上前,颤声道:“小王爷,这些箭是要运给赤王的……”
萧无言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他脱不了干系。” 他拔起 “定川” 剑,剑身轻颤着抖落血珠,“千落,跟我进城。今天倒是要看看,这位赤王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司空千落甩了甩枪尖的血渍,马尾在风中划出利落的弧度:“走!正好让他们见识见识,雪月城的枪法和北离的剑,哪个更厉害!”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城门,赤砂岩的阴影将他们的身影拉长。于阗国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卷着黄沙穿过巷弄,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远处的药铺门口挂着白布,隐约能闻到苦涩的药味混着淡淡的血腥气。
“看来这于阗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乱。” 司空千落压低声音,握紧了银枪。
萧无言望着前方十字路口的石碑,碑上刻着的于阗文已被人凿去大半,只留下几个模糊的字。他忽然想起当年在这里与西域诸国签订盟约时,石碑上刻满了各国的誓言,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
“乱才好。” 他握紧手中的 “定川” 剑,剑身在袖中发出轻鸣,“越乱,才越能看出谁在浑水摸鱼。”
话音刚落,街角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者抬着担架跑过,担架上的人盖着白布,隐约能看到布上渗着的血迹。为首的医者看到萧无言身上的北离服饰,脚步顿了顿,随即又加快了速度。
“他们好像在怕什么。” 司空千落皱眉。
萧无言望着医者消失的方向,那里是于阗国的王宫。他忽然笑了笑:“看来已经有人先到了,已经在宫里等着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