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静悄悄的夜晚，医院里面却依然有着一道道行色匆匆的身影。
“哒哒——滴——”
门打开了，一只医生着装的兽从里面走出来。
“他怎么样？”
“身上有好几处程度不一的伤，后部有些发炎，总体来说不算太严重，休息一些时间身体基本是可以恢复的，不过心理上……”
“我知道了，这是他父亲的电话，你去通知一下吧……医药费我给你转过去，但是要记得不要跟他们说我的事情。”
“……你不在这里陪着他吗？他应该是你的朋友吧？”
“会有比我更合适的来陪他，我也要去见一个……更重要的兽。”
“……行，我知道了。”
夜子卿走出医院，随后开车朝着局里走去。
“……”
“……”
车门打开，迎面站着的便是他的父亲。
风风火火地押着罗洛跑回局里，然后迅速要了一只队伍，现在回来又带着一头猪和一只盘蛇。事实上，在看到罗洛的时候他就有些惊讶了，这只老鼠他是认识的，印象里面曾经还跟夜子卿关系不错，不过在问过之后，他就明白了，这一切的枢纽，是那个曾经被他所逼迫的走上绝路的魏晓邱。
“带我去见晓邱。”
“……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你什么意思！”
夜子卿一把抓住了父亲的衣领，爆裂的青筋似乎会在下一刻化作怒火砸在对方的脸上。
“要我讲明白吗？他死了。”
“你！”
“夜子卿，你也别胡闹了，我给了你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的忘记便好，你可以从现在开始做好你自己。”
“忘记……呵……不错，我的确快忘了你是这么一个冷酷的东西！”
他怒吼着，一拳猛地砸在了对方的脸上，将面前这只曾被自己称为父亲的家伙打飞出去好几米的距离。
“……从今天起，我跟你之间再没有任何关系。”
“……”
在场的其他兽都只敢沉默地站在原地，有的甚至低下了头，静静地看着他走远。
“……”
……
路灯已经灭了，他独自在黑色的夜幕下走着，今晚的天气不怎么样，月亮黯淡无光地挂着，银白色洒落在他的脸上，一滴一滴的眼泪顺着这道光往下滑去。
“呜……”
他咬着牙齿，用手一把擦去脸上的泪水，但随即又有新的眼泪流出。
“对不起……”
他干脆不走了，随便找了一个路边的位置，蹲下来靠着墙，浑身瘫坐在地上，半仰着头，不再理会那已经将自己的视线彻底遮住的眼泪，只是呆呆地盯着那轮和自己一样黯淡的月，企图从中寻找到哪怕一缕与曾经相似的柔和的目光。
……
面部毛发湿得一片凌乱，无神的脸没有了丝毫的血色，疲倦的眼睛已经红肿，不再有泪水流出。
过去多久了……
“……”
依旧是一片黑暗，他有些脱力地扶着墙，颤抖着站起身，麻木地环视了周围一圈。
……应该去哪里？要做什么？
“……”
他不知道，也不会有谁知道。
……
原地愣了一会儿之后，他最后还是了朝医院走去。要说这个世界上还剩下的唯一一个他所挂念的，就是那只因为自己而遭受了那些残忍暴行的橘猫了。
医院并不远，那也是少有的在这方夜色之中依旧亮着一盏盏灯光的地方。
“您好，请问……”
“……我来看看朋友。”
“这位先生，现在是凌晨两点，不管您的朋友是谁，这个时间也在休息了，如果您需要看望的话还请等到明天。”
“不……让我看看他就好。放心，我不会打扰到他的。”
“先生，明天再看也是一样的。”
“……明天，可能就没有时间了。”
“我不开门，就从门的窗口上看一眼。”
“可按照规矩……”
“通融一下……”
夜子卿也不想废话太多，从兜里拿出钱包，抽出两张红色票子递过去。
“行吧，就这一次，他要看谁？我带你去。”
“一只橘猫，应该是才到医院不久的，叫舋暮。”
“哦，这个我记得，跟我来吧。”
保安熟练地接过钱，带着他上了楼。
医院里面寂静无声，他们踏上楼梯的脚步声在此刻都显得尤为刺耳。
“喏，到了，就是这里。”
没走多久，保安就停了下来，指了指手边的门。
“嗯……”
夜子卿点头，压轻脚步缓缓挪到门前，将视线放到房间里面。这里只有一张床，窗帘挡住了外面本就微弱的月光，让他看不清里面的脸，但床上那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能让他确定舋暮的所在。在这个娇小的身影旁，他还能清楚看到有其他三只围着那张床休息的轮廓，虽然比起舋暮来说，这三个他并不那么眼熟，可也能很简单地猜到是谁。
“……”
嗯，比自己更适合呆在他身边的兽还有这么多，的确没有必要特地再回来一趟的。
“……谢谢。”
他转身，不再去看房间里的身影，随后快步走下楼梯。保安见他这幅模样，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多的事情他也管不着，收钱办事，这种情景也见得多了。
“……叶子。”
踏出医院，一个声音从门口的车子里冒出来，车窗没有摇上，霜月坐在驾驶位上平静地看着他。
“……”
夜子卿没搭理他，只是径直往外走。
“叶子，你要去做什么？”
“……”
“我不是代表局里来的，我只是自己单纯来找你。”
“……”
“叶子，你等一下……”
“别吵。”
“……”
霜月叹了口气，打开车门跟了上去。
“……”
“……”
他们俩静静地在走着，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别跟着我。”
“顺路。”
“……”
闻言之后，夜子卿立刻扭头，霜月也跟着转身。
“……你要做什么？”
“这话是我问你才对吧？”
“我已经跟局里没关系了。”
“我知道，我只是以朋友的名义过来看看你而已。”
“……那你看完了吗？”
“没有。”
“……那你接着看吧。”
说完，他又开始走了起来。
“你要去哪？”
“不知道。”
“不知道去哪里的话，我倒有个想法。”
“不去。”
“我说了我现在不是代表局里……这样吧叶子，我在隔壁楼兰那边有一个哥哥，你可以先去他那边。”
“……不了。”
“不管你想做什么，前提条件是要活着，得有钱。”
“……我不一定得活着。”
“至少他不会希望你死。”
“……”
“走吧，叶子，算我求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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