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你如此阻拦是何意，难道夫人还会苛待我家小姐吗？”佩儿质问道。
林芳宛作为夫人做这样的事就是苛待嫡女，这样说来便是这婆子的责任了。
张嬷嬷哪敢担这责任。
姜止被证实是嫡女，夫人不主动让她搬院子，回头老夫人那边就会来责问，夫人并不想让姜止住好地方，可姜止不是个听话的。
“大小姐，奴婢不敢，只是夫人那边……”
姜止已跨出几步，“回头，我自会与父亲说。”
张嬷嬷的脸色更难看了。
姜止知道与夫人说也无用，就跟大将军去说，大将军哪里见得自家女儿受苦，这事可怎么是好……
张嬷嬷还在琢磨的空当，姜止已经抬步而去。
张嬷嬷见此，一咬牙一跺脚，回去禀报林芳宛了。
再次踏入这个院子，姜止的心还是忍不住触动了一下。
母亲是名门医女，不求名利，故自己的居所也起了个这么淳朴的名字。
她还记得那时母亲在一旁理药材，她靠在母亲膝上撒娇，母亲耐心给她讲解药材功效……
“这是当归，这是白芷，这是五味子……止儿可都记下了？”
小止儿点点头，乖巧地道：“都记下了，母亲。”
母亲摸着她的头笑着说，“止儿真聪明。”
牌匾上“落雁居”三字还是父亲亲手题的，那时的他们，是那样的恩爱。
姜止推门而入，一股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院内是一棵梨花树，此时梨花满枝头，花瓣飞舞，清香袭人。
院内开了个荷塘，里面养了些鲤鱼，悠闲地游着。
院子的左边，则是片小园子，是林挽月用来种草药的。
园子的门歪在一边，姜止走近一看，里面荒芜一片，长满了杂草，早分不清哪些是草，哪些是药材了。
母亲的心血就这样被糟蹋了，姜止顾不得其他，寻了把锄头就去锄草。
佩儿见状也加入了进去。
“佩儿，你看见了吧，若是我不来，连这园子林芳宛都容不下，母亲的东西，我绝不让人毁了！”
这些东西并不珍贵，只是都是母亲喜爱的，便是她的宝贝，落在不珍惜它的人手里，只会被糟蹋了。
“将军平时都不让人来，落雁居交给林芳宛打理，没想她就是这样打理的，依奴婢看她就是见不得夫人好。”
佩儿识得的药材不多，姜止指给她看哪些是药材，以免得她把药材误锄了。
二人把裙子卷了缠在腰间，累得满头汗，却也笑得娇俏。
姜淮与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少女挽了裙子拿着锄头锄草，不时擦着汗，脸上不是愁苦，而是明媚的笑容。
姜淮与有一瞬的错觉，似是看到了以前的挽月。
“夫君，您看，止儿也太任性了，妹妹离去以后，这园子就没人动过，她怎么能把妹妹种的药材挖了呢。”
林挽月不识得药材，见地上放着许多草，便当是药材了。
落雁居的东西，将军很宝贝，如今让姜止糟蹋了，将军必定不会让她住进来。
林芳宛的眼里是一抹怨毒，恨不得从姜止身上生生剜一块肉下来。这是属于自己的，正房夫人的院子！
她自小便是庶女，受了嫡妹多少欺压，好不容易等到嫡妹死了，自己被扶正了，她怎能由着别人拿走属于自己的东西！
姜淮与没说话，轻手轻脚地靠近，似是怕惊走了这一场幻梦。
等到了少女面前，他想唤“挽月”，又突然想到，林挽月已经不在了。
姜止见他来了，放下了锄头，“父亲怎么来了？”
林芳宛几步赶上来，对着姜止就是一通数落，“止儿，那是你母亲留下的心血，你怎能就这么毁了，妹妹见了，该多心疼啊！”
姜止见她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就觉得可笑。
这园子长满杂草无人打理，她这会儿倒爱惜起来了。
只怕自己不来，这园子永远都不会有人清理。
姜止像是愧疚，急忙道：“父亲，止儿也是见这园子长满杂草，担心母亲种的药材被杂草覆盖了才这么做的，不是有意要动母亲留下的东西。”
姜淮与回头看了一眼林芳宛，落雁居他是交给林芳宛打理的，她就是这样打理的。
三番五次找自己要落雁居，只怕落雁居落到她手里，挽月留下的东西只会被糟践了。
心里有数，姜淮与没直接说，却在林芳宛心里落了根刺。
姜止这个贱人，故意在将军面前这么说，让将军责怪自己。
她急忙撇清自己：“妾身命张嬷嬷来打理，她竟敢偷懒，张嬷嬷，你是怎么做事的！”
林芳宛把责任推到张嬷嬷身上，不是她不管，而是手底下的人不成事。
张嬷嬷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怎么就到了自己身上，见林芳宛这么说也只能认错，她狠狠打了自己几巴掌，“是奴婢的疏忽，奴婢近日忙得昏了头，竟忘了这事儿。”
姜淮与冷眼看着，这张嬷嬷做事他早就看不惯了，看这园子的情形得有几个月没清理了，哪里是疏忽的事。
“张嬷嬷来府里也有好些年了吧，怎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不若换个能办事的！”姜淮与语轻，却是不容质疑。
将军的意思是要换了她，她是林芳宛的贴身丫鬟，如果离开林芳宛，她还能有什么好出路！
张嬷嬷慌忙跪了下来：“奴婢知错了，奴婢日后一定好好为夫人办事！”
她抓着林芳宛的裙角，满脸期盼：“夫人，原谅奴婢这一回吧。”
事情是怎么回事她们都清楚，她这是在替林芳宛背锅，她不能就这么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张嬷嬷不背这个锅，将军就会怪到自己头上。
林芳宛狠了狠心，推开了她，“你自己做事不用心，怪不得别人。不过夫君，张嬷嬷好歹是妾身的陪嫁丫鬟，年岁又大了，不如给她个机会……”
张嬷嬷急忙磕头，“将军，奴婢错了，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日后一定好好为夫人做事，绝不再偷懒了！”
姜淮与生气，并不是因为她办事不力，而是落雁居药园这么重要的地方，她居然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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