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镜前，少女缓缓摘下面纱，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美的面容。
少女眸光微动，脸上的疹子已经好了，皮肤也白皙了许多，姣好的面容叫人一眼难忘，没有少女的稚嫩，却透着一股子气势。
身后的佩儿倒吸了口凉气，小姐是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小姐的面容与夫人很相似，但性子却不是夫人那般柔软的。
这样也好，夫人贤良淑德，却落得个早亡的结局，后宅险恶，小姐这般性子才能生存。
“小姐可真美，您这般姿容不知什么样的公子才配得上。”佩儿不由想到太子，太子殿下为人清朗，行事磊落，倒不失为良婿。
“小姐，二小姐想做太子妃，您就没想过，要嫁个什么样的夫婿吗？”犹豫了一番，佩儿终究说出口，“奴婢觉得，太子殿下倒是不错的。”
姜止转身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小脸，“好你个佩儿，年岁不大，倒管起我的婚事来了。”
主仆二人打闹一会儿，佩儿认真道：“小姐，奴婢是说真的，您是长姐，照理该在二小姐之前出嫁，您若不为自己打算，难道指望那位？”
林芳宛那么恨她，怎么会为她安排好的婚事。
“先前夫人说的林家二房的儿子，奴婢听人说过，为人不着调，喜欢在外拈花惹草，性情暴戾，那样的人怎配得上小姐。”
姜家是官家，林家是医家，原本两家是搭不上的，奈何母亲铁了心要嫁给父亲，外祖父清高，不愿让人说他是攀附权贵之人，两家联系很少。
那表兄她见过，淘气得很，小时候就被舅舅舅妈宠得无法无天，一不高兴就打骂家里的下人，那日她与母亲回外祖家，那小子见她生得娇俏，还调戏了她。
姜止闹将起来，林家二房却说都是小孩子闹着玩，母亲觉得孩子虽小，做出这种事却不是小事，往后就没带她回过外祖家。
这么些年过去了，表兄还是没长进。
姜止将药往脸上抹了抹，那日她故意把脸弄出疹子来，留了几日，得好好养护，不然容易留下痘印。
“林芳宛自然不会给我安排什么好亲事，不过太子的确不是我的良配，太子是皇储，早晚得三宫六院，我想嫁的，是一心一意只爱我一人，只娶我一人的男子。”
见惯了父亲母亲的关系，姜止对那些三妻四妾的男人提不起兴趣，更不想去过那样的人生。
她爱的人，只能爱她一人。
“可是这世间男子都是三妻四妾的，小姐要的男子，真的会有吗？”佩儿所见过的有权有势的男子，大都是三妻四妾的，佩儿想不出会有小姐说的那样的男子。
“傻佩儿，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爱你，眼里又怎会容得下别的女人，再说，难道只有嫁人才是女人的出路吗？没有男人，我照样可以自食其力。”
母亲许是感念自己的经历，才会教她医术，让她不必依附男人，也有个谋生的手段。
姜止又想到母亲那样清冷的性子，会与姨娘共侍一夫，必也是太爱父亲了。
佩儿似懂非懂，姜止嘱咐她，“你以后嫁人，也要嫁个对你一心一意的，这才值得，知道吗？”
佩儿小脸一红，别过脸去。
“小姐又拿我取笑了。”
就在这时，梅香进来通报，姜语柔来了。
梅香话音刚落，就见一绿衣美人款款走了进来。
姜语柔一身碧青色齐胸襦裙，挽了个百合髻，簪了支如意珍珠发钗，钗尾的珍珠熠熠生辉，微微晃动着。
她身边的秋葵手里捧着个盒子。
姜语柔昂着头，笑道：“长姐，我来向你赔罪了，昨日都是我嘴快，让长姐生气了。”
她说着道歉的话，眼里却看不出丝毫的愧疚。
姜语柔一摆手，秋葵把东西呈上来，是一盒药膏。
姜语柔看了一眼姜止的脸，顿觉惊讶，前些日子姜止蒙着面纱，她没看太清楚，只看眉眼与已故的嫡母很是相似，今日一见，她竟生得这般美！
她生得瘦削却并不弱，眼睛明亮，嘴角略微弯着，举止大方得体，身上那种华贵的气息，不似是在外养大的，倒像是在府里精心教养的。
且这张脸，白皙透亮，眸光潋滟，娴静淡雅，五官精致得像是精心画出，脸上未施粉黛却有一种冷然的美。
她梳着个丹螺髻，身上是一件粉色芙蓉锦缎裙，将少女的娇嫩衬托得恰到好处。
姜语柔不得不承认，自己先前是小瞧了她，她这长姐在外流落这么多年依旧保留着当年的气度。
姜语柔惊了片刻，才继续说道：“长姐脸上起了疹子，这是我特意买来的祛痕膏，长姐用了，保管不会留下痕迹。”姜语柔笑着，但看到姜止洁白无瑕的脸时，她还是嫉妒了。
“二妹妹知错能改是好事，我这个做长姐的，少不得要教导妹妹，妹妹也别嫌我啰嗦。”
姜语柔尴尬地维持着笑道：“哪里，我还要谢谢长姐，长姐不与我计较就好。”
姜语柔想起什么似的，眼里闪过一抹奸邪，靠近了姜止几步，扶上她的肩膀，往她身上蹭了蹭，“长姐，过几天就是我的及笄礼了，长姐一定要来啊，长姐应该也没参加过及笄礼吧，可惜了长姐已经及笄了，不然咱俩的及笄礼一块儿办多热闹呢。”
姜语柔这是在向自己炫耀，她能办及笄礼，而姜止的及笄礼已经不可能再办了，那样于女子最重要的仪式，一生只有一次，她不会再有的。
姜语柔想刺激她，姜止只是笑笑，“那便恭喜二妹妹了，到时，我一定为妹妹准备一份厚礼。”
假意寒暄了几句，姜语柔才心满意足地离去，临走前，还瞥了一眼姜止的脸。
姜止的脸也冷了下来，揉了揉有些发僵的脸，演得她好累！
“小姐，她明知道您已经过了及笄还来炫耀，明显就是故意的。”佩儿一眼就看出来姜语柔不怀好意。
“我倒不在意这个，佩儿，你刚才看见她戴的香包了吗？”
佩儿这才仔细想起来，“是个耦荷色的香包，味道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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