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启的童试,两年一试,设在每年十月,分为县试、府试、院试三场考试,每场考试间隔一月,考试合格,则成为秀才。
秀才是读书人,可免徭役兵役,且在乡里有了声望,有望成为举人,将来步入仕途。
每场五天的考试,也是极考验心态的。
进了考场,就不能与外界联系了。
考虑到姜彦母子俩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关照,姜止和元佑一同送姜彦赶考。
芸姨娘已经收拾了一包袱东西,打扮简朴,打算跟着一块儿去。
出门见太子府的马车,芸姨娘露出欣慰的笑容。
“难为大小姐还想着彦儿。”
“芸姨何需客气,彦儿也是我弟弟,做长姐的,自然希望弟弟出息。”
姜止摸了摸姜彦的头,“彦儿,你是头一次参加这样的考试,年纪又是顶小的,你可怕吗?”
童试学子一般都是十三四岁,姜彦的年纪算小的。
姜彦的眼睛里有不同于同龄人的成熟稳重,“怕,可是,我更怕一生碌碌无为,给不了姨娘倚仗。”
芸姨娘听闻此话眼眶湿润了。
“好孩子,长姐相信你的实力,你定会为芸姨争光的。”
元佑也冲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姜彦不好意思地笑了。
姜止从袖中取出一枚平安符,“这是我从承安寺求来的,能保佑你考试顺利。”姜止给姜彦戴上。
姜彦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有长姐的平安符,彦儿定会如愿。”
“时候不早了,快上车吧。”
童试不问出身,但到了考场,众考生都会有意识无意识地进行攀比,若是家境贫寒的,难免会有落差,原本芸姨娘还在担心这个,姜止用太子府的马车送姜彦,他便不会有这种落差。
芸姨娘放心了些。
看了一眼前方,姜府并没有派人来。
芸姨娘眼底有些失望。
听说姜陌也会参加这次童试,同样是姜府的孩子,姜陌却有姜府的马车相送,而彦儿却连问都没人问一句。
芸姨娘在考场附近找了客栈住下,一是放心不下彦儿,二是让彦儿多个安心,有母亲陪着他。
考试在明日开始,众考生的亲人都在寻找客栈住下,姜府竟然也派了人来。
马车上下来个孩童,有几分胆怯的模样,身后一个打扮艳丽的女子拥着他下来,“陌儿,姐姐就在外面,你安心考试就是。”
正是姜语柔姐弟。
姜陌十分不安,“二姐姐,我怕……”他在府上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母亲要他参加童试,可他还小,哪里懂得这些。
两个孩子一对比就有了差距,原本姜彦在姜府过得不好,比姜陌矮小一些,但经过调养,他已经长成了正常身量,而姜陌则显得肥胖稚嫩。
姜语柔紧紧握住他的手,“母亲就是要你来看个场面,你给我争气些,别让姜止见了笑话!”
拉着姜陌朝姜止那边走去,“长姐也在这儿,哟,这不是彦儿吗?彦儿也来参加考试啊?这不,我们陌儿吵着嚷着要来参加考试,我怎么劝都不听,陌儿年纪比彦儿还小呢,不过实力在这儿摆着,也由不得咱们藏着掖着。”
“陌儿既然有实力,早点参加也是好的。”姜止摆出个应付的笑。
姜彦在姜府的时候,并不出众,父亲连夫子都未曾给他请过。
姜陌以为,他是无论如何比不上自己的。
姜陌昂了昂头,“三哥,你可别给姜府丢了脸。”
姜彦并不在意,“有四弟出头,姜家多我一个想来也无碍。”
姜陌原还有些害怕,一见姜彦也来参加了,瞬间有了信心。
姜彦处处不如他,有姜彦垫底,自己还怕什么?
“姜止,这次,你可押错宝了,以为随便捡个别人不要的玩意,就能出头?也就你把这草包当个人才,还专门请个什么夫子教导,真真叫人笑掉大牙,姜彦启蒙晚,才上了多久学,还妄想成为秀才?”
姜语柔便是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这姜止莫非是傻了?
随便找个什么人,也比姜彦强啊。
陌儿有姜府打点,秀才不过是囊中之物,倒是姜彦,这次真要丢姜家的脸面了。
“二姐口口声声我会丢了姜家的脸面,我与娘已经离开了姜家,与姜家有什么关系?何况,二姐怎么就笃定我考不上!”姜彦这个从不出头的人,这次却是硬刚上了。
姜语柔以为自己看错,这个草包竟敢跟自己顶嘴?
姜彦的话,让姜止也震惊,姜彦养成了不惹事的性子,这样的性子固然让人省心,可却少了些锐气,容易受欺负。
可显然,姜彦并不会一味忍让。
“姜彦,反了你了,竟敢质疑我!”姜语柔抬手便要打,这一次,巴掌却没落到姜彦脸上。
姜止擒住她的手腕,一把扔开。
“姜语柔,姜彦是我弟弟,当着我的面,你还想欺负他!”
“姜止,你算什么东西!”姜语柔本就对她不满,当着众人的面,她还维护起姜彦这个小贱种,叫她怎么甘心!
趁着姜止不备,姜语柔一把推了过去。
元佑眼疾手快,一手将姜止拉往自己身边,姜语柔扑了个空,直接摔在了地上。
身子转了半圈,而后稳稳落入他怀中,元佑的面容在眼前放大数倍,她似乎还能清晰听到他心跳的声音。
“阿止,你没事吧?”把姜止扶稳了,元佑怒道:“姜语柔,谁给你的胆子敢推太子妃!”
姜语柔狼狈起身,“殿下,分明是她要与我作对!”
“这姜家二小姐怎么这样不知礼数,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要欺负。”
“你们没看出来吗?这姜陌是她一奶同胞的亲弟弟,姜彦只是姨娘生的孩子,所以她才这么欺负。”
“即便是这样,那也是亲姐弟,怎能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来!”
“我还听说姜夫人因毒害姨娘被贬为妾了,有那样的母亲,自己能好到哪里去!”
“是啊,有其母必有其女!”
一时间,所有人都指责起她,姜语柔几乎抬不起头。
越是这样,她就越恨姜止。
是她害得母亲被贬为妾,害得自己受此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