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愫对金光瑶有怨却无恨,因为金光瑶虽然舍了阿松,可是他宁愿无后也不曾纳妾,就这一点就远超其他男人。
她自杀就是为了兄妹成婚这事死无对证,让其他人没法用这事来对付他。她死后魂魄不散才想明白了,如果阿松活着,迟早有一天被人发现他们之间的兄妹关系。到时候金光瑶最多就算名声有损,私德有亏,可她秦愫却是必死无疑。
到那时候纵使金光瑶想保他,金家族老也会要了她的命,甚至秦家人到那时候也不会容她活着。她的夫君为了保她,舍了他们的孩子。
其实她嫁他十余年,金光瑶最安全的做法,是在阿松死后,一并杀了她。到时候对外说一声夫人因丧子之痛,缠绵病榻,郁郁而终,谁也不会怀疑。可是他偏偏选择了保她。
而且他们兄妹成婚是她母亲一手促成的,其实比起金光瑶这个哥哥,秦愫更怨的是她的母亲秦夫人。至少这个哥哥护她十几年。
而她的母亲,呵,金氏,秦氏联姻,六礼走了近一年,她不信这期间当真没有机会阻止他们成婚。可偏偏母亲放任六礼走完,婚期敲定。若是她当真不愿意说出真相,那不如一直瞒下去,也远比大婚前一日告诉她的夫君要好得多。
既然这事见不得光,那在不入第三人之耳便是,可是母亲临终之时偏偏又把这事告诉碧草。所以,她的母亲其实是怨恨她这个女儿的吧,其实她早该知道的,她的母亲待她一直不如两位哥哥亲近,所以自重生后,从来不曾期待母亲的爱护。不曾期待,便不曾失望。
这些年,她一直在找金光瑶,她知道她的哥哥这一路走来及其艰难,所以她总想着这一世,她也想护着她的哥哥。可是这几年来一直没有寻到人,她也不信他当真死了,瞭望塔未建,哪怕蓝忘机死了,她的瑶哥哥也不会死。
至于坊间流传的云萍带子寻夫,殒命金麟台之事,她更是半个字都不信。直到两位哥哥随父亲参加南中墨氏清谈会回来后,和他提了一嘴南中墨氏宗主繁云君有位徒弟,修为比一般仙门嫡系子弟都高。不愧是被昭华尊亲自从普通人中选出来的人物。二哥说,他叫苏悯善。
秦愫便猜测金光瑶应该就是那位墨五公子,所以她特意跟随哥哥来姑苏蓝氏听学,但她年纪小,他们乐陵秦氏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把年纪不到的姑娘塞入听学名单。她下午就要离开了,所以特意在这里等墨瑶。
墨瑶一声阿愫,至少证明了他心中有秦愫,至于是妹妹还是妻子又有什么关系呢:“瑶哥哥!”
秦愫直接扑到墨瑶怀里,泪落不止。
“我在,不哭了。”墨瑶只能学着曾经阿姐哄他的样子哄秦愫,毕竟,他上一次哄人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这辈子,只有别人哄他的份。
好不容易哄好了秦愫,墨瑶觉得秦愫的事还是要让阿姐知道的,于是直接带秦愫去见墨凌烟。
然后墨凌烟便见到了秦愫,墨凌烟惆怅了,别说,这姑娘做弟媳妇还挺合适,可为啥偏偏是瑶瑶的妹妹呢?她也只是惆怅一下,很快就想开了,不能做弟媳妇,可以做妹妹嘛。当即笑着开口:“你是阿瑶的妹妹,可以跟着他叫我一声阿姐。”
秦愫立刻甜甜的叫了一声阿姐。
“我们呢?”跟墨瑶他们前后脚到的墨瑧瑧和墨璨璨也凑了上来。秦愫在墨瑶的示意下叫了三姐,四姐。
墨凌烟问了秦愫了解到秦愫想参与听学,这个事情对于乐陵秦氏是个问题,对于南中墨氏却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
秦愫是一个性格活泼的女孩,和墨璨璨十分合得来,没一会儿两人就无话不谈了。墨瑶被墨凌烟叫走了,所以墨瑧瑧就暗戳戳地准备挖兰陵金氏的墙角:“阿愫,你们乐陵秦氏准不准备换个主家跟随啊?”
秦愫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立刻便理解了墨瑧瑧的意思,当即就跃跃欲试:“我试试去策反我爹!”南中墨氏可不是兰陵金氏能比得上的,她觉得她爹那个级别的老狐狸应该没理由拒绝。
墨凌烟叫走墨瑶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关于秦愫的安排。毕竟秦愫是瑶瑶的妹妹,而且性子挺讨喜的。墨瑶也不瞒着他阿姐:“阿姐,我希望阿愫这一生都幸福美满。”
这个要求也在墨凌烟意料之中,墨瑶两辈子所有的善念都集中在了蓝曦臣,秦愫,金凌,苏涉,薛洋这几人身上,有这个想法也在情理之中。
左右她墨凌烟这辈子看护的弟弟妹妹,侄子侄女,外甥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个。不过,她也给了墨瑶一个任务:把乐陵秦氏撬过来。
是时候给弟弟安排点任务了,不然这熊孩子能把云深不知处拆了。
姐弟两个商议完出来后,发现屋子里气氛不太对。原因无他,蓝曦臣来了,秦愫正瞪着蓝曦臣呢。
蓝曦臣也很无奈啊,天知道当他听到阿瑶和一个姑娘抱一块儿时有多崩溃。阿瑶开窍了,并且有喜欢的姑娘了!
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就直接赶过来了,谁知道那姑娘居然是秦姑娘啊。早知道是秦姑娘,他就不过来了。毕竟阿瑶和秦姑娘没结果!
“蓝涣,你怎么来了?”墨瑶是真疑惑,毕竟刚刚分开的时候,蓝曦臣可是说有宗务要处理,这么快就处理完了?
“我……”蓝曦臣不知道怎么开口,难道要说他以为阿瑶真的喜欢上一个姑娘吗?可是现在面对墨瑶那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他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是啊,阿瑶情窍未开,这辈子会不会动情还是个未知数呢,他到底在紧张什么?
“曦臣你来的正好。”打破这尴尬气氛的是墨凌烟:“你安排下阿愫跟着一起听学,住所就不必安排了,她住我这。”
蓝曦臣下意识地看了秦愫,结果得到了秦愫一个白眼。
然后第二天秦愫就跟着墨家姐弟几人去听学了。
恰好讲到了姑苏蓝氏的历史,讲到了蓝氏先祖为一人入红尘,人去我亦去,引发了一群弟子关于道侣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