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叶白衣察觉到那小蠢货在院子外徘徊却始终未进来，这种情形持续了半个时辰后他终于受不了了，无奈地开口让人进来。

“老怪物……”温客行自那日同容长青聊过之后思索良久还是想要见叶白衣，但到了门口却怎么也下不了决心推门进去，叶白衣的声音终于给了他进去的勇气，可看到如今发白似雪，面色苍白虚弱的叶白衣除了愣愣叫人一声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怎么，哑巴了？小蠢货。”叶白衣招呼人坐下推了杯茶给人。

“我，老怪物，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看着人如今的模样红了眼眶。

“说你蠢你还不认，我下了山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传功给你也只是把时间提前了些。”叶白衣笑笑道，“把错都归到你身上，就太没道理了。”

“我想救阿絮，可我怎么能，怎么能接受用你的命去换啊。”

“你做出了你的选择，我也做了我的，我早活够了，小蠢货，别多想了。”

“可，可……”

“可什么可的，真觉得对不住我的话，就给我做点好吃的当补偿吧。”叶白衣不想看温客行这样直接开口打断了人的话。

温客行突然想起那一次老怪物传的信，他说冬至想吃饺子，可四季山庄门口一切都毁了，如果，如果呢？如果老怪物吃上了那顿饺子，会不会一切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温客行不可抑制地红了眼眶。

“真是的，怎么变成哭包了。”叶白衣有些无奈地递了帕子给人。

没有接帕子，反而一把握住人苍白瘦弱的手腕，带着涩意道:“老怪物，我给你包饺子好不好？”

正欲抽出手，听到人的话一愣，不由想到了那天的事，顿了一下道:“不了，我现在的身体吃不了，熬些粥就好。”说完便抽出了手，心中不由黯然，曾经他想吃可阴差阳错未能吃到，而如今他可以吃到却不能吃了。

手上一空，温客行心中一疼，扯出一个笑道:“好，我给你熬粥，我的手艺可好了，你肯定喜欢。”

“那我等着尝你的手艺。”露出了个笑道。

与人说了会儿话后叶白衣眉眼间又带上了疲倦，温客行向来心细如发，又怎会看不出呢，便道:“老怪物，你好好休息，我之后再来看你。”说完有些不舍地离开，决定先去给人熬粥，等熬好粥就可以再来见人了。

带着点急切来了厨房，准备熬粥，厨房里却还有别人的存在，走近一看温客行才看清是在熬药的容长青，依据空气中飘着的药香温客香大致能知道药方，这是一方温养的药，适合身体虚弱的人服用，但绝对不能治疗老怪物，那么能对老怪物起作用必然是容长青在药里添加了其它东西，或许就是容长青之前说的吧，两人之间泾渭分明互不干扰，容长青熬药，温客行熬粥，倒难得得和平相处。

在看到温客行的一刹那，容长青就不由想起之前白衣在追问出他对温客行说的话后的表情，之后白衣说了什么呢？思绪不由拉回了那时。

“长青，你和我有什么资格怪他呢？他本来不用这般执着于他人的，是因为我们造的孽才导致他如此的，他本可以在父母膝下茁壮成长的，他可以不用为了活下去拼尽全力的。”

当时白衣的表情那般苍白，话语平静却如同一道惊雷劈醒了他，是啊，是他魔怔了，他愧对白衣，愧对那孩子，可他凭什么责怪那孩子呢？

“可，白衣，你，我知道你喜……”有些挣扎地想说。

“好了，就算真如此，那也只是我自己的事，他不该因为我而困宥。”叶白衣直接打断了人的未竟之语。

“温公子，抱歉，我之前不该对你出言不逊的，是我的过错。”容长青在思绪回归后向温客行道歉。

温客行有些讶异地看人，他不太相信前不久还态度恶劣的人突然会跑来道歉，可人眼底似乎真有愧疚，真的觉得前些日子自己太过分了，什么人能让他变化如此大呢？温客行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原因。

“无碍。”温客行继续熬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