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啦A梦踮着圆滚滚的脚尖，轻手轻脚往楼上走——刚才在楼下听见房间里没动静，还以为大雄睡着了，想上来看看。

刚走到房门口，它就透过门缝看见大雄坐在书桌前，手里的笔还在不停动着。桌上原本空着的地方，已经摞起了好几本写满字的笔记本，最顶上那本摊开着，封面上用工整的字迹写着四个大字：宇宙的奥秘。

哆啦A梦凑得更近了些，能看见笔记本里画着复杂的星图，还有一行行标注着星球轨迹的公式，连页边都贴满了写着补充知识点的便签。大雄没注意到门口的动静，眼神盯着书页，时不时皱着眉思考，又很快在本子上涂涂改改，整个房间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窗外的天不知道亮了又暗了多少回，等大雄终于合上最后一本借来的书时，指尖都有些发僵。他把书一本本按借阅顺序摞好，摆到书桌角落，又转身去收拾桌上的笔记本——那些原本空白的本子，现在都写得满满当当，连最后一页都没落下。

大雄从衣柜里翻出一个深蓝色的收纳袋，把笔记本一本本放进去，每放一本都轻轻按一下，确保摆放整齐。收纳袋很快就被装满，提在手里沉甸甸的，里面装着的，全是他这些天一笔一划记下的知识。

他把收纳袋放在书架最显眼的位置，又回头看了眼摞好的书，伸手摸了摸封面，才慢慢坐到椅子上，轻轻舒了口气——这阵子连轴转的学习终于告一段落，可他的眼神里没有疲惫，反而透着一种完成目标后的踏实。

大雄把收纳袋稳稳放进书架，目光扫过每一格——隔板上早就用马克笔标好了“物理学”“天文学”“宇宙学”的字样，收纳袋正好对应着“宇宙学”那格，摆得整整齐齐。

忙完这些，他终于靠在椅背上歇了歇，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心里琢磨：“总不能一直看书记笔记，得做点别的。”视线落在房间角落的榻榻米垫子上，他忽然起身走过去，把垫子铺平，学着之前在知识里看到的瑜伽姿势，慢慢舒展身体——先伸直手臂往上举，再慢慢弯曲膝盖，动作不算标准，却做得很认真。

他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在心里想：“不管是学习还是做事，都得一步一步来。现在多练一点，就离自己想要的样子更近一点。”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连瑜伽的动作，都好像带着股专注的劲儿。

哆啦A梦刚走到学校门口，就被老师拦了下来。老师手里抱着一摞作业本，厚厚的一沓几乎遮住了半张脸，递过来时还特意叮嘱：“哆啦A梦，这是大雄这几天没来学校，落下的作业，你一定要帮我督促他完成，可别让他再拖欠了！”

哆啦A梦赶紧用爪子接住作业本，看着上面“大雄”的名字，无奈地叹了口气，却还是点头应道：“好的老师，我一定会盯着他写完的！”它抱着作业往家走，心里忍不住嘀咕：“这下可麻烦了，大雄现在满脑子都是宇宙知识，要是不愿意写这些基础作业，可该怎么办啊？”

哆啦A梦抱着一摞作业，一路上都在琢磨怎么劝大雄写，愁得连口袋里的铜锣烧都忘了吃。等它走到大雄房间门口，犹豫着推开一条缝，却一下子愣住了——

大雄没在看书记笔记，反而穿着运动服，在榻榻米上做俯卧撑，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滴，胳膊上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听到开门声，他抬头看了眼哆啦A梦，语气平稳得像在报数：“第1800个。”

话音刚落，他又撑着手臂起落了一次，动作标准又有力，完全不像以前那个跑两步就喘气的大雄。哆啦A梦举着作业站在门口，原本到嘴边的“催作业”的话，一下子全堵在了喉咙里，连圆眼睛都瞪得更大了。

大雄停下动作，用毛巾擦了擦额角的汗，看向哆啦A梦：“你回来了，哆啦A梦。”

哆啦A梦晃了晃怀里的作业，语气带着点担忧：“这堆是你这一年没去学校落下的作业，老师特意让我交给你，还让我盯着你写完。”

“哦。”大雄应了一声，目光扫过那摞作业，没再多说什么。

哆啦A梦把作业放到书桌角落，刚转身准备离开，就被大雄叫住：“哆啦A梦，等一下。之前从图书馆借回来的那些书，我都看完了，你帮我还回去吧。”

哆啦A梦猛地回头，圆脸上满是不敢相信，爪子都差点挥到半空：“啊？看完了？这么快？你前几天才借回来的吧，那么厚一堆，怎么就看完了？”

大雄转身走到书桌旁，弯腰把摞在角落的书一本本抱起来——《爱因斯坦的荣耀、岁月与苦恼》有厚厚的三本，封面还带着他翻看时留下的轻微折痕，旁边跟着《宇宙的奥秘》《土星的知识》，最后一本《地球未来》压在最底下，书页间还夹着他做标记的便签。

他把这堆书拢在怀里，递到哆啦A梦面前，语气平静：“就是这些，帮我去还了吧。”

哆啦A梦赶紧伸出爪子接住，怀里的书堆得快到下巴，连视线都被挡住了。它歪着脑袋，从书缝里看向大雄，还是不敢相信：“这么一大堆！你居然真的全看完了？光那本《爱因斯坦》就厚得跟砖头似的啊！”

大雄只淡淡应了句：“看完了。”

哆啦A梦抱着厚厚的书，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去还了。”它圆滚滚的身体顶着一堆书，下楼时得一步一步挪，爪子还得扶着楼梯扶手，好不容易才蹭到一楼。出门就更费劲了，书堆挡着视线，好几次差点撞到巷口的邮筒，总算跌跌撞撞赶到了图书馆。

它把书往管理员面前一放，喘着气说：“这些书……要还。”管理员拿起书扫了眼借阅卡上的名字，抬头看向哆啦A梦，有些惊讶：“啊？你是野比大雄的朋友吧？这些书他都看完了？”

“对，他都看完了！”哆啦A梦赶紧点头。管理员一边把书登记入库、放回原位，一边念叨：“这孩子以前借漫画都拖到逾期，现在借这么深奥的书，还看得这么快，真是变了不少。”等管理员弄完，哆啦A梦才松了口气，转身往家走。

另一边，大雄运动完一身汗，去浴室冲了个澡。洗完澡换好衣服，他直接坐回书桌前，翻开了哆啦A梦带来的作业。而野比玉子路过浴室，想着去收大雄的脏衣服，却看见洗衣箩筐里堆着叠得整整齐齐的干净衣服，箩筐上还贴着一张纸条，上面是大雄的字迹：“这些衣服要晒。”野比玉子拿起纸条看了看，又看了看干净的衣服，忍不住笑了：“这孩子，现在倒这么懂事了。”

哆啦A梦刚推开家门，就被客厅地上的景象吓了一跳——原本该放在书桌的作业，此刻一本本摞在地上，堆得快到膝盖，从玄关一直延伸到楼梯口，密密麻麻全是写满字的本子。

它赶紧跑过去，指着地上的作业，圆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大雄！我给你的作业明明只有一小叠，怎么现在变成这么多本？地上都快堆不下了！”

正在书桌前整理笔记的大雄抬头看了眼，语气很平静：“啊，我只是按序号写的。每科作业都标了序号，一本作业对应20本练习册，全部写完的话，总共大概300本吧。”

哆啦A梦蹲下来，随手拿起一本翻开，里面的字迹工工整整，连计算步骤都写得清清楚楚，完全不像以前那个会漏题、字迹潦草的大雄。它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原本还担心大雄拖作业，现在倒好，他直接把一年的作业全写完了！

大雄听见哆啦A梦的声音，头也没抬地说：“你来了，那300本作业我都整理到卧室了。你帮我挑一本，看看哪本写得比较好，其他的我要归到书架上。挑好的那本，你帮我送到学校或者老师家里都行。”

哆啦A梦走到卧室门口，看着堆得整整齐齐的作业本，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里面的解题步骤又详细又工整，连画图都标得清清楚楚，它晃了晃圆脑袋：“这么多作业，每本看起来都差不多，谁知道哪本更好啊！”

“好啦好啦，算了。”大雄放下手里的笔记本，起身走过来，“我自己找吧，你把本子放着，先出去。哦对了，刚才静香打电话来，让你去找她一下。”

哆啦A梦一下子愣住，爪子挠了挠脸：“啊？静香找我？好的好的！你确定她不是找你吗，大雄？”

它等了几秒，没等到大雄的回应——大雄已经低头翻起了作业本，注意力全在本子上。哆啦A梦只好耸了耸肩：“那好吧，我去找静香了，有事儿你叫我啊！”说完就转身往门口走，心里还在嘀咕：静香找我能有什么事呢？

大雄在作业本堆里翻了一会儿，终于找出老师指定要交的5本，整整齐齐摆到书桌正中央；又额外挑了4本写得更细致的，叠在旁边备用。剩下的作业本，他都按科目序号理好，一沓沓放进不同颜色的收纳袋里——数学的作业袋标着蓝色，语文的标着红色，连副科的作业都分好了类。

他抱着收纳袋走到书架前，把袋子一本本塞进标好科目的格子里：“数学作业”“语文作业”“科学作业”的隔板前，很快就堆起了高高的收纳袋。可书架格子明明很大，却还是塞得满满当当，最后还有几袋作业没地方放，只能暂时摞在书架顶层。

大雄退后看了眼书架，每一格都整齐有序，连收纳袋的边角都对齐了，心里轻轻舒了口气——这阵子的忙碌，总算有了规整的结果。

大雄把书桌前的指定作业和额外4本作业都塞进帆布包里，拉上拉链就往楼下走。路过客厅时，他对正在叠衣服的野比玉子说：“妈妈，我去给老师交作业了。”野比玉子抬头看他，刚想说“路上小心”，大雄已经开门走了出去，脚步比平时快了不少。

另一边，哆啦A梦敲开静香家的门，探着圆脑袋问：“静香，你找我呀？”

静香赶紧让他进屋，脸上满是疑惑：“对啊哆啦A梦，你知道大雄最近怎么了吗？出木杉跟我说，前几天在图书馆碰到大雄，主动跟他说话，大雄却没回应，直接就走了，感觉怪怪的。”

哆啦A梦挠了挠后脑勺，坐在沙发上叹气：“我也不太清楚。他就是之前一个人出国去了趟，说是去学习，回来之后就变成这样了——不看漫画、天天看深奥的书，连作业都一下子写了300本，问他什么也不爱多说。”

大雄按响老师家的门铃，等门开了，就把装着作业的帆布包递过去：“老师，这是您布置的作业，还有我额外补的几本。”

老师接过包，掏出里面的作业本翻了两页——字迹工整得不像大雄的，解题步骤又详细又准确，连以前总错的难点题都做对了。他抬头看着大雄，语气里满是惊讶：“大雄，这些真的是你自己做的吗？”

“是啊。”大雄点点头，语气很平静。

老师又翻了几本，脸上的惊讶慢慢变成欣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好，做得不错！继续保持这份劲头，以后肯定会进步的。好了，作业我收下了，你赶紧回去吧。”

大雄应了声“知道了”，转身离开了老师家，脚步轻快了些，没像来时那样紧绷着神经。

大雄刚走出老师家不远，脚步不由得加快，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挠了挠头小声嘀咕：“哎，不对啊，我这么着急回家干嘛？好奇怪。”说着，他放慢脚步，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路过街角的空地时，正好撞见胖虎和小夫在玩棒球。大雄抬眼看见他们，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打了个招呼，脚步没停就往前走。

胖虎手里的棒球棍“咚”地戳在地上，皱着眉看着大雄的背影，满是疑惑：“大雄这个家伙怎么回事啊？以前见了我们要么躲着走，要么凑过来搭话，今天怎么就打个招呼就走了？跟变了个人似的！”

小夫也放下手里的手套，附和道：“就是啊，我刚才还想叫他一起玩呢，他居然理都不理就走了，也太奇怪了吧！”

静香听到哆啦A梦说大雄写了300本作业，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手里的茶杯都差点晃洒：“啥？300本？不可能吧！大雄以前连一本作业都要拖到最后一刻，他这是吃错药啦？”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静香去开门，发现是出木杉，他手里还拿着练习册：“静香，之前约好一起写作业，你准备好……”话没说完，他就听见屋里哆啦A梦还在念叨“300本作业真的全写完了”，顿时愣了愣，疑惑地问：“什么300本作业？还有谁吃错药了？”

静香赶紧拉他进屋，指着哆啦A梦解释：“是大雄！哆啦A梦说他一下子写了300本作业，我实在不敢信，才随口说他是不是吃错药了。”出木杉听完更惊讶了，推了推眼镜：“大雄？他居然能写300本作业？我前几天在图书馆见他，他都没理我，还以为他又在躲着玩呢……”

静香皱着眉，一脸不解地看向出木杉：“图书馆？他去图书馆还能干嘛，肯定是借漫画吧？”

“不是啦！”出木杉赶紧摆手，掰着手指回忆，“他借的全是特别深奥的书——《爱因斯坦的苦恼与岁月》《爱因斯坦的荣耀与苦恼》《爱因斯坦的知识解析》，还有《科学基础》《土星的知识》《月球探秘》《宇宙的奥秘》这些系列。总共六大本呢，光爱因斯坦那三本就厚得跟砖头一样，拿在手里都沉得很。”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当时还纳闷他怎么突然看这个，也不知道那些书他看完没，估计大概率没看完吧，毕竟那么厚。”

一旁的哆啦A梦突然插话，语气带着点无奈又惊讶：“其实我来你家之前，大雄刚让我把那些书还回图书馆了，而且他说……他都看完了。对了，那些书还是法文的！”

“法文？！”静香和出木杉异口同声地喊出来，静香手里的练习册都差点掉在地上，“他连日文作业都要拖，怎么会看明白法文的书啊？”出木杉也推了推眼镜，满脸难以置信：“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那些书就算是日文版，我都得花好久才能看完……”

“不止呢，”哆啦A梦晃了晃圆脑袋，补充道，“他还写了大概100本多一点的知识点笔记本。”

静香和出木杉瞬间都没了声音——静香张着嘴，手里的笔都停在了练习册上；出木杉推眼镜的动作顿在半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语气满是震惊：“100多本笔记本？光记那些书的知识点？就算他一天写一本，也得三个多月才能写完啊！”

哆啦A梦点点头，想起大雄房间里摞满书架的收纳袋，无奈地叹气：“是啊，我去还书的时候，还看见他把笔记本都整理好收进袋子里，书架都快堆不下了。现在想想，他这阵子天天闷在房间里，原来是在干这些事……”

哆啦A梦拍了拍圆肚皮，忽然想起正事，摆了摆手说：“啊算了，你找我到底有事吗？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啦，还得看看大雄又在捣鼓什么呢。”

静香赶紧从厨房端出一个粉色的铁盒，递到哆啦A梦面前，语气带着点委屈：“有事的！这是我新烤的甜点饼干，你帮我带给大雄吧。最近几天我好几次想找他说话，他要么在看书，要么直接走过去了，都没理我……”

哆啦A梦接过铁盒，打开一看，里面的饼干摆得整整齐齐，还印着小花朵的图案，香气一下子飘了出来。它赶紧合上盖子，点头应道：“放心吧静香！我肯定把饼干交给大雄，顺便帮你问问他为啥不理你，保证给你带话！”

哆啦A梦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搬家公司的人抬着一个半人高的大书架往楼上走，挡住了大半个楼道。它赶紧跑过去，正好撞见从厨房出来的野比玉子，举着手里的饼干铁盒问：“妈妈，这是怎么回事呀？怎么有搬家公司的人来搬书架？”

野比玉子指了指客厅角落堆着的木屑和断木板，无奈地叹气：“刚才大雄整理作业和笔记本的时候，房间里原来的书架突然塌了，还好没砸到他。我让他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个质量好点的，他就联系了搬家公司，刚送来新书架。你看那堆木屑，就是原来那个旧书架散架后的样子。”

哆啦A梦顺着野比玉子指的方向看过去，地上的木屑里还夹杂着几本没来得及收好的笔记本，忍不住咋舌：“原来的书架居然塌了？难怪他要换这么大的新书架，看来那些作业和笔记是真的把书架压垮了啊！”

野比玉子的目光落在哆啦A梦手里的铁盒上，好奇地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这是静香给大雄做的饼干，特意让我帮忙带回来的。”哆啦A梦晃了晃手里的铁盒，饼干的香气隐约飘了出来。

“说到静香，正好有件事要麻烦你。”野比玉子转身从沙发旁抱来一摞书，递到哆啦A梦面前，“这是之前静香借给大雄的书，现在静香要用了，大雄也把笔记做好了，你等会儿把饼干给大雄送上去后，顺便把这些书还给静香。”

她顿了顿，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封叠得整整齐齐的信，一并塞给哆啦A梦：“还有这封信，也帮我带给静香。就说谢谢她之前借书给大雄，让她别客气，以后有需要也能来家里找大雄或者我。”

哆啦A梦一手抱着书，一手拎着饼干盒和信，赶紧点头：“好的妈妈，我记下来了！等送完饼干，马上就去静香家！”

哆啦A梦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信，圆眼睛转了转，好奇地追问：“这个信是干什么的呀？是妈妈你写的吗？”

野比玉子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信上的字迹：“不是我写的，这是大雄给静香写的。估计是想跟静香说说话吧，毕竟最近静香找他，他都没怎么回应，孩子心里说不定也记着呢。”

哆啦A梦恍然大悟，赶紧把信和书抱好，小声嘀咕：“原来如此！大雄居然会主动写信，这可真是少见……我得赶紧把饼干和信都给他送上去，再去给静香送书！”

搬家公司的人把新书架稳稳放进大雄房间，又帮忙调整好位置，下楼时笑着跟野比玉子说了句“祝你们愉快”，就拉着工具车走了。

哆啦A梦拎着饼干铁盒上楼，刚推开门就看见大雄蹲在地上，正把一沓沓收纳袋往新书架里放——这个新书架比原来的高了快一倍，格子又宽又深，之前堆不下的收纳袋，现在放进去还空着大半的空间。

“大雄，看我给你带什么了？”哆啦A梦把铁盒递过去，“这是静香给你做的饼干，特意让我送上来的。”说完就准备转身下楼，“好了，我先下去了，你记得吃。”

大雄手里还拿着收纳袋，抬头看了眼那个粉色铁盒，皱了皱眉，小声嘀咕：“静香给我送饼干干嘛？”他顿了顿，又把视线移回书架，摆了摆手，“还是算了，等整理完再说吧。”

哆啦A梦抱着书、捏着信，好不容易挪到静香家门口，按响门铃后没等几秒，门就开了——静香和出木杉都在，手里还拿着没写完的练习册。

它赶紧把书递过去，又指了指静香的房间：“静香，这些是你之前借给大雄的书，他让我还回来。”说着就顺势把书搬进了静香房间的书桌旁。

静香看着熟悉的书脊，愣了愣：“为什么我借给他的书，他全都还回来了呀？”

“大雄说，该记的知识点都记到笔记本上了，这些书对他来说没用啦。”哆啦A梦拍了拍口袋，又掏出那封信，“哦对了，还有这个，是大雄写给你的。”

出木杉凑过来，好奇地探头：“要不我把信打开读一下？大家一起听听？”

静香点点头，脸颊有点微红：“可以呀，出木杉。”

出木杉接过信，拆开信封拿出信纸，刚念了开头就顿了顿，语气慢慢沉了下来：“源静香同学，你好。谢谢你借给我这么多书籍，我很感谢你。但是我以后可能不需要你的施舍了，所以我们就绝交吧。本来也不算是真心朋友，你只是和胖虎、小夫他们是幼儿园一起长大的同学而已。就这样吧——小夫和胖虎或许还有些交集，但静香你，就算了吧。”

话音落下，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静香脸上的期待瞬间消失，手指紧紧攥着衣角，眼睛慢慢红了；哆啦A梦也愣住了，圆嘴巴张着，半天没说出话——它怎么也没想到，大雄会写出这样的信。

哆啦A梦咬着牙，对静香匆匆说了句“我回去说说他，你别难过”，就气呼呼地往家跑。一进门，它直接冲上楼，“砰”地推开大雄卧室的门。

大雄刚把最后一袋笔记放进新书架，抬头看它：“你回来了。那封信给静香了吗？”

“给了！”哆啦A梦把爪子往桌上一拍，圆脸都憋红了，“你为什么要写那种信？！静香收到信都快哭了，她明明那么关心你！”

大雄转过身，语气没半点波澜：“什么？绝交信啊？写了就写了呗。”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哆啦A梦急得跳脚，“你这么写，21世纪也好、未来也罢，你和静香根本就不可能会在一起了！”

大雄低头整理着桌面，声音轻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不可能就不可能呗。反正，我会跟她在一起这件事，也是从你、从世修嘴里听来的，不是吗？”

大雄垂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架的边缘，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藏不住的自嘲：“本来你们没来之前，我对自己的未来就没什么可期待的。后来你们来了，说我会跟胖虎的妹妹结婚，公司还会失败——这些，其实我早就能预想到。毕竟，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啊。”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个很轻的弧度：“是你们说未来可以改变，我才试着想，能不能朝着那个根本不可能的方向走——就是静香，她的确是我喜欢的人，但那也只在梦里出现过。我想着，就算是给我灰蒙蒙的未来添一点光，也挺好的。”

“可我后来发现，我怎么比都比不过出木杉。”大雄的声音沉了下去，“静香好像更喜欢他，我再努力又有什么用呢？前几天从包罗严师馆出来，我突然就想通了，我的未来早就变了，本来就没奢求过能和她在一起，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哆啦A梦站在原地，原本憋在心里的怒火像被冷水浇透，瞬间灭得干干净净。它看着大雄低着头的样子，那个总是咋咋呼呼、爱撒娇的大雄，此刻安静得让人心疼。它张了张爪子，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它从来没见过大雄这样，把藏在心里的期待和失望，说得这么轻，却又这么沉。

哆啦A梦往前凑了两步，声音里带着急和慌：“你到底在包罗严师馆里面说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说啊！”

大雄却只是转过身，重新拿起桌上的笔，头也不抬地说：“你问他啊，他会告诉你的。”顿了顿，他又摆了摆手，语气带着点疏离：“好了，现在别打扰我，我还要写作业呢。”

说着，他瞥了眼旁边没开封的粉色铁盒，推到哆啦A梦面前：“哦对了，这个饼干你吃了吧，我现在没胃口。”

哆啦A梦看着那盒静香特意做的饼干，又看看大雄埋在作业本里的背影，心里又闷又急——想问的话堵在喉咙口，可看着大雄这副不想多说的样子，终究还是没再追问，只是默默拿起了铁盒，轻轻带上门退了出去。

哆啦A梦把饼干放在地上，将“严师馆小管家”和“包罗万象馆”融合后走了进去。那个小老头见状惊讶地问：“哆啦A梦先生，你怎么进来的？”

哆啦A梦急忙追问：“大雄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他会成这样？”

严师馆的小老头回答：“他说自己比不上出木杉，还说要是想比得过出木杉，就一定要学，成为全能的大师，学全宇宙全世界的知识——能学的就学，学不完的就继续学。在开启魔鬼训练之前，大雄先生还说‘如果能让静香放弃喜欢我就好了’，他说‘让她放弃吧，反正我们本来就不可能，还不如让她放弃。我们只能做简单朋友，或者是普通的同学就好了，其他的就算了吧’。”

哆啦A梦听完，低声道：“这样啊……”

哆啦A梦听完小老头的话，没再多问，沉默地转身出了严师馆。

他刚走，馆里的小老头就望着门口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心里默默念叨：“其实还有些话，我没跟哆啦A梦先生说啊……”

“当时大雄先生还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说‘我这么懒的人，这么没未来的人，她跟我在一起只会受苦受累’。他还说，‘不如让出木杉去疼她、爱她，出木杉比我好太多了，能给她更好的’。最后他攥着衣角，半天憋出一句‘本来静香就是我的一个梦，现在梦醒了，就该醒了’……”

小老头摇了摇头，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那些藏在大雄心底的自卑和温柔，大概也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才会悄悄露出来吧。

哆啦A梦从严师馆出来，默默把道具收回百宝袋，弯腰捡起地上的饼干铁盒。他抬头看向大雄卧室的方向，门还关着，里面静悄悄的，只能隐约听见翻书的声音。没多停留，他攥着铁盒，慢慢走下楼。

楼下的野比玉子正擦着桌子，见他这副沉默的样子，手里的抹布顿了顿，轻声开口：“是不是……大雄又在钻牛角尖了？”

哆啦A梦愣了愣，点了点头。野比玉子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心疼：“其实我大概猜到了，就是不敢相信……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什么性格我最清楚。”

她擦了擦桌面的水渍，声音放得更柔：“他本来就不是多活泼的孩子，以前没遇到你时，就总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现在这样，倒像是……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变回那个还没盼到‘未来能改变’的大雄了。”

哆啦A梦捏着手里的铁盒，饼干的香气好像都淡了些，他低声道：“可他明明是为了静香好，才故意推开她的……”

“傻孩子，”野比玉子摇了摇头，“他就是太怕给别人添麻烦，也太不相信自己了。”

野比玉子停下手里的活，看着窗外，语气带着点回忆的怅然：“简单来说，这孩子就是还没忘不掉以前住在隔壁的那个女孩——叫小侬的那个。”

哆啦A梦眼睛一下子睁大，手里的铁盒差点没拿稳：“小侬？不会就是大雄总提起的、那个穿红鞋子的小侬吧？”

“对，就是她。”野比玉子轻轻点头，声音放得更柔，“以前小侬搬家的时候，大雄躲在房间里哭了好几天，后来就很少再提了。我总觉得，他现在对静香这样，说不定是从静香身上，看到了小侬的影子，才会这么患得患失，既想靠近，又怕最后留不住。”

野比玉子轻轻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就是那个小侬啊。以前她和大雄玩得特别近，两个人总凑在一起折纸、躲猫猫，还约好要一起去看夏天的烟花。结果后来，小侬家要搬去美国，都没来得及跟大雄说一声，就这么不告而别了。”

她转头看向哆啦A梦，眼神里满是心疼：“所以你也不能怪大雄现在这样。他只是……怕了。怕再像小时候那样，满心期待地靠近一个人，最后又突然失去。现在对着静香，他大概是把以前的遗憾和害怕都攒在一起了，才会宁愿先推开，也不想再尝一次那种落空的滋味。”

哆啦A梦攥着饼干铁盒的手又紧了紧，圆脸上满是恍然大悟的怔忡——原来大雄不是不喜欢静香，也不是真的想绝交，是小时候小侬的不告而别，在他心里埋下了怕失去的阴影。

“难怪……难怪他明明那么在意静香，却非要故意说狠话、写绝交信。”哆啦A梦的声音低了些，脑海里闪过大雄整理笔记时沉默的样子，心里又酸又闷，“他是把对小侬的遗憾，都变成了对静香的‘不敢’啊——不敢靠近，更不敢赌自己能留住她。”

野比玉子轻轻拍了拍他的圆脑袋，语气里满是无奈的温柔：“这孩子就是这样，心事全憋在心里，宁愿自己钻牛角尖，也不肯说一句软话。你要是有空，多跟他聊聊吧。静香那孩子心思细，不会真怪他，但大雄自己钻着胡同不出来可不行——别让他因为过去的怕，错过了现在该抓住的人。”

野比玉子靠在厨房门框上，眼神飘向窗外远处的街道，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怅然：“要我说，这孩子心里的结，除非小侬能从国外回来，或者他自己愿意鼓起勇气去找小侬，不然难解开啊。”

她顿了顿，又轻轻摇头：“可大雄这孩子，你也知道，他哪敢迈出那一步啊？小时候连跟小侬说句‘别走’都没敢，现在更别提主动去国外找她了。”

“我估摸着，小侬那孩子说不定也一样。”野比玉子的声音放得更柔，“当年不告而别，说不定也是怕当面说再见，两个人都难受。他们俩啊，性格还挺像的——都揣着心意，却都不敢先踏出那一步，最后就这么把念想搁在心里了。”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