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天地间一片苍茫。11月18日的天空阴沉得像一幅灰暗的画卷,我推开206房间的门,一阵淡淡的香水味扑鼻而来。这傻女人啊,粗心大意惯了,湿衣服还堆在浴室里没拿。我正打算开窗通风,却突然被窗外的一幕吸引住了目光。
一群身强力壮的社会青年,满脸戾气地围着一个瘦弱的中学生。他们挥舞着棍棒,其中一个混混蛮横地抢过学生的书包,翻找一番后失望地将里面的东西倾倒而出——几本书籍和一个水杯散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那孩子惊恐万分,浑身颤抖,眼眶泛红。其中一个混混狠狠一脚踹向他的腹部,“呜……”他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住手!你们这些混混,欺负一个中学生算什么本事!”我怒吼着冲出房间,声音在风雪中回荡。“赶紧道歉,把东西还给他,把他送去医院!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我的嗓音因愤怒而嘶哑,却换来了对方不屑的一笑。他们互相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弄,仿佛在嘲笑我的天真与愚蠢。
见状,我连忙跑下楼叫上童子报警,又拦住几个路过的行人请求帮忙。积雪厚厚地覆盖在地面,像是听懂了我们的心事,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稳固的立足点。然而,撕裂的寒风依旧呼啸而过,似乎在讥笑着我的渺小与无力。
当我们赶到现场时,那些混混依旧趾高气昂地站在那里,手持棍棒,嚣张至极。“啧啧啧,就你们三个也敢管闲事?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呢。”领头的混混冷笑着,眼神充满轻蔑。“兄弟们,对面这家伙看起来挺有钱啊,不如捞一笔大的?怎么样?”他的话引得其他人窃笑不已。
情势危急,我只能尝试谈判拖延时间。“你们这样欺负一个孩子确实不高明,这样吧,我卡里有一万块,给你们,但必须立刻放了他,并且保证不再伤害他!”我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内心却紧张得要命。毕竟,这是我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局面。
混混们短暂商议后,最终贪婪战胜了理智。巷子里顿时陷入混乱,棍棒击打的声音此起彼伏。我们三人虽竭力反抗,但终究寡不敌众。那孩子的哭喊声让我心头一紧,我咬紧牙关挡在他身前,任由棍棒一次次砸在我的背上。剧痛袭来,红色的印记烙印在肌肤之上,但我不愿退缩。
终于,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夜空,警察及时赶到,将这群恶徒全部带走。这场悲剧总算得以阻止。
“没事吧,小子?能听见我说话吗?”我艰难地站起身,吐出一口腥甜的鲜血,虚弱地问道。“没……没事,谢谢您,大哥哥,谢谢!”少年抽泣着回答。我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好好学习,将来当个警察,用法律制裁这些人,别让他们再祸害别人。能做到吗?”
少年怔怔地点点头,眼中多了一份坚定。他与童子离开后,我独自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回走。飞雪漫天,视线逐渐模糊,意识也开始飘忽不定。背上的伤痛愈发剧烈,双腿似灌了铅一般沉重。“好累啊……”我喃喃自语,随即倒在厚厚的积雪中,失去了知觉。
“轰隆隆——”熟悉的引擎声将我唤醒。朦胧中,我看见乐瑶的身影映入眼帘。“你不是去北京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我虚弱地开口问道。“哼,你就这么想让我走呀?要不是老娘放心不下你,你现在早被埋在雪地里了!”她嘴上嗔怪着,却难掩关切之情。
她俯下身,仔细检查我的伤口,发现自己的美甲早已破损,妆容也被汗水糊掉一大半。“下次别逞强了,知道吗?”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继而破涕为笑,随后竟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如同决堤的洪水,宣泄着所有的委屈与担忧。
良久,她擦干眼泪,从口袋里掏出湿巾,小心翼翼地擦拭我嘴角的血迹。“昭阳,你会为了我勇敢面对挑战吗?”她凝视着我的眼睛,轻声问道。“我……会的,因为,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回应。“只是朋友吗?嗯,朋友也很好。不过,你迟早是老娘的人,我不着急。”
医院的灯光驱散了黑暗,简单处理完伤口后,我们回到了客栈。乐瑶换上了我给她买的棉鞋,而她则递给我一条蓝色海帆围巾,自己则系上了粉色的那一款。暴风雪仍在肆虐,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温柔。
铁轨旁,寒风凛冽,乐瑶拉着我停下了脚步。“昭阳,这个世界真的公平吗?我记得你抱着吉他,在护城河边哭诉迷茫与绝望的模样。可几年后的迷彩,却轻易带走了现在的你……”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泪光闪烁,满含深情。
火车的汽笛声由远及近,仿佛带着某种决绝的力量。“昭阳,我要走了。我知道你已经选择了米彩,但我不会放弃爱你。如果有一天你们分开了,请记住今天的话。”她踮起脚尖,双臂环住我的脖颈,在我唇角留下一记温热的吻。然后,她凑近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却被疾驰而过的火车淹没在风声之中。
“我先走了,不用送我。记住我说的话,我会等你的……快点长大吧,昭阳。”她转身离去,背影渐行渐远,只留下一滴滚烫的泪珠坠入我的心湖。
夜幕降临,伊人已去。我怀抱秘密,默默踏上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