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我的努力是有用的,我们的关系确实拉近了一大步。
我一天天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我的心在疯狂跳动,我的血都在沸腾。
那天沈初遇兴冲冲地把一张纸放我面前,上面写满了他的名字,他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说这都是他写的,问我哪个最好看。
我看着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面全都盛着我的模样,我的心雀跃起来,仔细地端详了一下,指了一个我觉得最好看的。
他突然笑的就更开心了,音量都不自觉变高了:“对吧,我也觉得这个最好看,他们都不懂。”
看着他那得意洋洋的表情,我却越发的喜爱他了,我想他还真是幼稚。
他的字也确实很好看,和他的人一样俊逸潇洒,收笔也很干脆利落。
再看看我那小学生般的字体,也只能无奈叹气。
沈初遇的光环无时无刻不在闪耀着我,我的自卑总是会暴露在他的眼前,无所遁形。
我也只能压下心头的苦涩,努力地朝着他在的山巅飞去。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大脑分泌的多巴胺多到让我无法细细体味这与他相处的每一时每一刻。
慢慢的,我的字体变了,变的和他的有点相似了,成绩也在向他靠拢。
时光在我看向他每一眼中、在我的每一步改变中匆匆路过。
刺目的阳光让人难以睁眼,恼人的温度令我心生燥意。
班主任让我们报名参加运动会,竟然还说必须把所有项目报满。
多么无情的字眼,都给我听笑了,36℃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秉着自己报总比最后被推上去好,我自己报了一个50米。
但是沈初遇的体育倒是很好,填了三个项目,我看着他那沉静的模样,好像一切都尽在掌握,仿佛没有短处。
运动会那天风和日丽的,和我明媚的心情倒是很匹配。
每个人都会匹配一名志愿者,到我比赛的时候我便和我的志愿者一起去检录了,我不是很紧张,毕竟我也不是很差。
毫无悬念我的比赛还挺顺利,虽然我已经使出我的全力了,但是也只拿到了一个第三名。
下场后,我接过志愿者给我的水便自己一个人去晃悠了,哼着小曲在操场上扫视全场,终于锁定了眺远的地方,便迈开腿向那边走去。
我记得沈初遇报了跳高,那天还开玩笑说要去看他比赛呢,他的比赛时间只在我的比赛后的二十分钟,应该要开始了,我不由得更快地往那边走去。
我好不容易挤进内圈,终于看见他站在那边等别人跳完,我一直盯着他,兴许是我的目光太灼热,他似有所感的往我这边看来,视线撞上,我的笑早就挂在眼角眉梢了,刚准备给他打口型“加油”,后面就有人喊了我一声。
那个女生说原来跑400的人脚崴了,看我跑得还不错,竟然让我去顶替他。
我知道了什么叫晴空霹雳,我不是刚跑完吗,怎么又要跑,50米已经消耗了我的精力,我肯定跑不起来。
而且400米我是真的跑不快啊!!!
不然我为什么要报50米呢!!!
我真的很不爽,老师的安排非常不合理,但我还是硬着头皮上了,没办法,运动员不上场是要扣分的,我不能背这个锅。
况且我没有时间去找老师换人了,400米要开始检录了。
迈上跑道的时候,我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我听到了我的心跳声,那样急促,宣示着我那紧绷的神经。
可我已经骑虎难下了。
听到枪响后,我捏着我手心上的汗冲了出去,速度很快,一下子就冲到了第二,可这昙花一现的爆发力支撑不了多久。
汗水慢慢聚集在我的脸上、后背,我看着其他运动员一个一个超过我,我的内心在崩塌。
可是我不想丢脸,我想加速,透支的体力却不允许我这么做,头顶上的太阳刺眼的很,晃得我眼睛疼。
我还在坚持,即使又有一个人超过了我。
等到下一个拐角的时候,我的心算是彻底死了。
我看见了沈初遇。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看错了,但是我突然就跑不动了。
那么狼狈,那么无力,那么落后……
我的这副模样他是不是看见了?他会觉得我很差劲吗?会觉得我也不是平时表现出来的那样厉害吗?
会觉得我配不上他吗?
短短几秒,思绪万千,我全身的力气在看见沈初遇的那一霎就已经全部被抽去了,我坚持不下去了。
冲刺终点时,我看着面前迎接我的志愿者,突然就觉得很难受。
扑向志愿者的同时,我的眼泪也下来了。
被迫顶替的委屈与愤怒、跑道上的力不从心,最关键的是我今天在他面前丢脸丢大发了。
我气都没喘匀,就痛哭了一场。
很快运动会结束了,同学们还意犹未尽,美术课上没有老师就都在玩闹,这么欢乐的氛围我却丝毫无法融入,默默地低着头在画画。
突然有人点了点我的背,我转过头发现是沈初遇。
刚才才丢了人,我现在着实不太想面对他,但我还是看着他。
他浅浅的笑着,问我:“你咋了?怎么不说话?”
我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他是啥意思,但我不想多说:“没咋啊”。
不张嘴不知道,一张嘴才发现我嗓子哑了,靠了,这就是刚跑完步就哭的报应吗。
我更尴尬了,假装镇定咳了咳。
他像是没听见我声音中的异样,推给我一幅画,“看我画的好不好?”
我低头一看,莫名的就有点想笑。
他画的是一幅奖状,是颁给我的400米的奖状,还是第一名。
我问他:“我是第一名?”
他故作夸张的表演道:“你不是第一名吗?怎么可能?”
我看着他那夸张的表演,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心里的阴霾消散了。
等我终于笑够了,他却突然发难:“你今天看见我去跳高,竟然没给我加油?”
他的语气中好像还包含了一丝委屈,他现在的模样像一只想让主人摸一摸的大狗狗。
“好好好,我的错。”我笑了笑。
他的眼中如星空一般浩瀚,仿佛能装得下世间万物,现在里面却唯有我一人。
我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了,一句“加油”比那牙膏还难挤般,说出口轻的让人无法捕捉。
他的眼睛还是和以前一样明亮,令我为之沦陷,但是我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