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

小夭狼狈地趴在地上，一通狂咳后咳出几大口水，终于险死还生。

相柳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盯着小夭。

高辛玖瑶“你怎么知道我是玟小六？”

高辛玖瑶“本来我打算，以后见了你，就装作不认识。”

相柳冷冷地开口。

相柳“我体内还有你的蛊，你想赖掉你发的誓吗？”

相柳猛地把小夭抓到跟前，粗鲁地把小夭脸上的湿发都拨到脑后，仔细地看她的脸。

相柳“这就是你的真容？”

高辛玖瑶“嗯。”

相柳“你很会骗人。”

高辛玖瑶“不算骗，我是真把自己当成了玟小六。”

相柳冷笑一声。

相柳“高辛王姬？难怪当日你死也要救玱玹。”

小夭不敢再吭声。

相柳盯着小夭，手好似无意地搭在她肩上，手指轻扫着她的脖颈，语气温和，循循善诱。

相柳“你说过的话，还有哪些是假的？”

相柳“不如今日一次坦白了，放心，我不会杀你。”

相柳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在小夭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指甲变得修长锋利，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眼看着就要刺入小夭的脖颈。

小夭完全没有注意到相柳的异样。

高辛玖瑶“我早和你说过，我只说废话，不说假话。”

高辛玖瑶“我以前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相柳盯着一脸坦然的小夭，辨别着她话里的真假。

小夭样子很狼狈，眼神却十分平静坦然。

一瞬过后，相柳搭在小夭脖颈上的指甲无声无息地恢复了原样。

相柳心中仍有怒气，一把推开小夭，转头望着夜空，表情冷漠，看上去很难接近。

小夭试探着小声开口。

高辛玖瑶“相柳，你还在生气吗？”

相柳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小夭突然想起什么，掏出一个小玉瓶，献宝一样递过去。

高辛玖瑶“要不要尝尝？都是我这段时间新做的毒药。”

相柳看了眼小夭，接过玉瓶，像吃糖豆子一样，一颗颗放进嘴里。

高辛玖瑶“怎么样？”

高辛玖瑶“这可是我查阅了很多医书毒经后，特意为你炼制的。”

相柳动作顿了一顿。

相柳“特意为我炼制的？”

高辛玖瑶“我的目标就是要毒倒你，用掉了好多稀罕药材呢！”

相柳吃下最后一颗毒药，把玉瓶抛还给小夭。

相柳“又让你失望了。”

小夭倒了下玉瓶，确定再无一颗毒药，满脸郁闷，片刻后，自己给自己打气。

高辛玖瑶“我会继续努力。”

相柳嘴角，一丝笑意稍纵即逝。

他挥袖拂过，小夭湿淋淋的头发衣服都干了，人不再像个落汤鸡。

小夭暗自松了口气。

两人并肩而坐，看着月亮。

相柳“以后继续帮我做毒药。”

高辛玖瑶“好，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要再去招惹阿念。”

高辛玖瑶“她被我父王保护得太好了，禁不住你这种人的撩拨。”

相柳侧头看着小夭，似笑非笑。

相柳“我这种人？我是哪种人？”

小夭白了相柳一眼。

高辛玖瑶“你自己心里清楚。”

相柳忍不住讥讽她。

相柳“她还没当你是姐姐，你倒着急地先当起了好姐姐。”

高辛玖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总要有一个先跨出一步。”

高辛玖瑶“男女之间就不用说了，连父母和儿女都是如此。”

高辛玖瑶“在儿女无知无觉时，父母就要开始付出。”

高辛玖瑶“我这人自私凉薄，绝不肯做先跨出一步的人。”

高辛玖瑶“但我和阿念之间，我决定先付出了。”

高辛玖瑶“倒不是因为她有多好、多值得。”

高辛玖瑶“而是因为父王、卿儿、月儿和玱玹。”

相柳目光深邃，盯着小夭。

小夭一脸无赖样，调戏地打量相柳。

高辛玖瑶“论姿色，你看我，还不如拿面镜子看自己。”

相柳“在海底的时候，你为什么宁可死也不肯让我渡气？”

小夭脸色发红，骤然有了几分女儿样，回避地看向别处，故意装糊涂。

高辛玖瑶“当时头昏昏沉沉，我哪记得啊？”

相柳捏住小夭的下巴，将她拽到自己眼前，两人鼻息相闻。

相柳“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高辛玖瑶“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相柳盯着小夭，看似冷漠淡定，实际非常紧张，身子不自觉地紧绷，手不自禁地握成了拳。

高辛玖瑶“我…我害怕。”

相柳眼神诧异，完全没想到小夭会是这样的答案。

相柳尽量若无其事开口。

相柳“你害怕？害怕什么？”

高辛玖瑶“你。我害怕你。”

相柳愣住，一瞬后，勾勾嘴角，似笑非笑。

相柳“亲我一下会比死更可怕？”

小夭欲言又止。

高辛玖瑶“我哥哥，就是玱玹了。有一天晚上我们聊天时。”

高辛玖瑶“他笑我毕竟还是个会做梦的女孩子。”

相柳冷漠地命令。

相柳“继续说。”

高辛玖瑶“虽然可能性很小。”

高辛玖瑶“可我还是怕一不小心，你会走进我梦里。”

高辛玖瑶“你绝不适合出现在女子的梦里。”

高辛玖瑶“那只怕真的比死还可怕。”

相柳冷冷地盯着小夭，小夭赔笑。

高辛玖瑶“全是小女人的胡言乱语，您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

相柳轻声笑起来，渐渐地，他越笑越大声，竟然起身要走。

小夭本来怔怔地看着相柳，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抓住相柳。

高辛玖瑶“喂，你别丢下我啊！”

高辛玖瑶“你把我丢在这里，我怎么回去啊？”

相柳“游回去！”

小夭惊恐。

高辛玖瑶“你让我从这里游回去？”

相柳毫不留情地推开小夭，小夭跌坐在地上。

相柳“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万一我对你太温柔体贴了。”

相柳“一不小心入了你的梦，让你生不如死，岂不罪过？”

相柳头也不回地踩着浪花远去。

小夭急忙爬起来，冲着相柳的背影大叫。

高辛玖瑶“相柳，相柳！九命！九命！九头怪！死魔头…”

浪花翻滚，相柳霎时间就不见踪影。

小夭惊惧地四下打量，皓月下，大海一起一伏，暗影重重，仿似天地间只余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