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房间里。
防风邶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疗伤。
小夭坐在案旁,一手撑着头,静看着他。
她想起清水镇时,相柳因为疗伤不能动,玟小六用黑炭在他脸上乱画。
小夭忍不住地笑,却笑容刚露未久,就又散去。
防风邶,相柳……
脑中又闪过几个片段。
防风邶懒散地笑说‘脸皮不厚怎么敢缠着你这么美的姑娘不放呢?你若今日不理我,我已经准备好下一次和姑娘偶遇了。’
相柳的一双妖瞳变成鲜红色,冰刃缓缓入肉,玟小六的脖子流出鲜血。
防风邶笑拿起一枚酥饼,一边轻言慢语,一边仔细撕掉外面的硬皮,把撕下的硬皮随手放入自己口中,把最好的部分放到小夭碟子里。
相柳一个冰刃打在玟小六的脚下,玟小六踩着的树枝断裂,他惨叫着跌下了树。
防风邶做低伏小,又哄又求让小夭听他说话,甚至表示愿意使用美男计。
相柳的手卡在玟小六的脖子上,妖瞳闪着嗜血的红光,手指慢慢收紧,玟小六痛苦挣扎,用手去掰相柳的手,却无济于事。
回过神,小夭轻叹一声,心情十分复杂,相柳和防风邶这样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居然是一个人,既觉得释然,又觉得怅然。
小夭起身,把一套男子衣衫放到防风邶身边。
高辛玖瑶“你疗伤结束了,就自己离开吧!”
高辛玖瑶“我不知道应该和防风邶道别,还是和相柳道别。”
高辛玖瑶“索性咱们就此别过,不必道别了。”
小夭说完,把纱帘遮好,转身离开,轻轻关上了门。
从屋外传来小夭嘱咐婢女的声音。
高辛玖瑶“你们看着点,不许任何人进屋子。”
防风邶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悲凉。
以前,每次疗伤,玟小六都会让他吸吮脖子。
这一次,小夭却抬手挡开了他。
防风邶满目冷寂,缓缓又闭上了眼睛。
‘你绝不适合出现在女子的梦里,那只怕真的比死还可怕。’
……
院子里,潇潇和珊瑚一边打扫庭院,一边看守门户。
突然,小夭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两人连忙行礼。
小夭没顾上搭理她们,直接跑到门口,才猛地停下。
她稳稳心神,推开屋门,进去后又立即关上。
纱帘依旧是她离开时的样子,小夭暗自松了口气,看看手中的药瓶,一边往榻边走,边故作随意地说。
高辛玖瑶“我最近炼制了很多毒药,忘记给你了。”
高辛玖瑶“应该对你养伤有帮助……”
西炎撩起纱帘,发现榻上已经空无一人。
一切都回归原样,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九卿坐在花园里的长凳上发呆,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玩着玉佩。
玱玹披着外袍,顺手接住玉佩,坐到她身旁。
轩辕玱玹“想什么呢?”
高辛九卿“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闹得那么大?”
高辛九卿“真有人行刺舅舅吗?”
轩辕玱玹“王叔府上丢了张地图,不敢让爷爷知道。”
轩辕玱玹“所以弄了个捉拿刺客的幌子。”
九卿皱眉。
高辛九卿“地图?”
轩辕玱玹“为了防备突发战事。”
轩辕玱玹“轩辕在中原设了秘密的粮仓和兵器库。”
轩辕玱玹“我猜是神农叛军打上了粮仓和兵器库的主意。”
轩辕玱玹“偷走了地图。”
九卿了然。
高辛九卿“原来是这样。”
顿了顿,转移了话题。
高辛九卿“听说阿念被你气得哭着跑回高辛了。”
轩辕玱玹“你生我的气了吗?”
高辛九卿“这段荒淫的日子你过得开心吗?”
玱玹苦笑。
轩辕玱玹“噩梦!”
轩辕玱玹“不是只有女人和不喜欢的男人虚与委蛇时会难受。”
轩辕玱玹“男人一样难受,说老实话,我宁愿被人刺上几剑。”
九卿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高辛九卿“这次的事,最苦的人是你。”
高辛九卿“你都已经对自己下了狠手,我还生什么气?”
玱玹敲了九卿的头一下。
九卿握住玱玹的手腕,顺势站起,帮他把脉。
高辛九卿“你对逍遥丹的依赖已经越来越强。”
高辛九卿“如果再过半年。”
高辛九卿“我也不敢保证能把你体内的丹毒清除干净。”
轩辕玱玹“很快了。”
玱玹自嘲地笑笑。
轩辕玱玹“托那位刺客的福,误打正着。”
轩辕玱玹“如今两位王叔已经彻底相信我是个废人了。”
高辛九卿“越快越好。”
玱玹坐在凳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伸出,轻轻环绕着九卿的纤细腰肢,将头贴在她身上,一脸苦恼烦躁,撒娇一般嘟囔。
轩辕玱玹“我不想回去!我不喜欢那些女人!”
轩辕玱玹“我讨厌她们身上的味道!”
九卿愣了愣,回过神来忍不住笑。
高辛九卿“没人逼你回去。”
玱玹笑了笑,他好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只有他和九卿,没有人打扰。
片刻后,玱玹松开九卿,站起身。
轩辕玱玹“可从我娘自尽那一刻起,我就不能再任性了。”
九卿的笑容消失,玱玹笑了笑,转身要走。
轩辕玱玹“金萱虽然是自己人。”
轩辕玱玹“但另一个女人是岳梁和始冉的耳目。”
轩辕玱玹“我不能让她看出异样。”
九卿抓住他的衣袖。
高辛九卿“我虽不能帮你把那两个女人赶跑。”
高辛九卿“但我能解救你的鼻子,让它暂时什么都嗅不到。”
玱玹温柔地笑着,摇摇头。
轩辕玱玹“不,我要好好记住今日的屈辱。”
轩辕玱玹“日后若有懈怠时,我可以想想当年为了活下去。”
轩辕玱玹“我都曾忍受过什么。”
九卿没有说话,只是包容理解地看着玱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