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不染，清辉常在

九卿坐在窗边，怔怔发呆，脑中回想起神农馨悦的话。

‘一个曾经那么完美的人从高处跌落，白玉蒙尘，还不可怜吗？’

九卿喃喃低语，犹如回答神农馨悦。

高辛九卿“璟压根不是白玉，何来白玉蒙尘？”

窗下，虚影的识神小白狐，正沿着墙想攀上窗台，突然听到自家主人的名字，哧溜一下，掉到了地上。

它急忙两个前足立起，支棱着尖尖的小耳朵静听。

高辛九卿“涂山璟是皎皎明月，明月虽有阴晴圆缺。”

高辛九卿“但暗夜不染，清辉常在，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识神小白狐，一对狐狸眼中居然水光凝聚，像是要哭。

它灵力震荡，难以为继，“噗哧”一下，化作水雾消失了。

涂山璟站在院墙外，似乎隔着院墙，凝视着九卿，目中尽是感动，悲喜交集。

涂山璟“暗夜不染，清辉常在？”

识神小白狐“噗哧”一下出现在涂山璟脚畔，拽着涂山璟的袍摆擦眼睛。

……

空旷的宫殿在夜里显得格外冷寂。

坐在书案后的玱玹收起文书，疲惫地揉揉太阳穴。

轩辕玱玹“钧亦。”

钧亦进来，“殿下。”

轩辕玱玹“神农府那边送消息来了吗？”

钧亦点头，“送来了。鸢尾说昨晚王姬与丰隆公子、神农小姐、赤水小姐、子期殿下还有涂山公子在木樨园宴饮游玩。”

轩辕玱玹“宴会上是什么情形？”

钧亦摇头，“王姬未带侍女赴宴，鸢尾不知道具体情形，只知道王姬喝醉了，半夜才尽兴而归。”

轩辕玱玹“尽兴而归？”

玱玹低声重复，沉思。

钧亦迟疑，“神农小姐又送了信来，依旧像之前一样，回复殿下公务繁忙，择日再约？”

玱玹回过神来，思索一瞬。

轩辕玱玹“回复我明日有空。”

“是。”

……

九卿带着芙蓉，来到木樨园前厅，正要往里走，涂山璟带着静夜出来，没想到门口站着九卿，不禁又惊又喜，一下子呆住了。

九卿微笑，故作客气。

高辛九卿“来得不巧，没想到涂山公子要出门。”

涂山璟回过神来，忙让到一旁。

涂山璟“很巧，王姬请进。”

九卿带着芙蓉走进园子，随着涂山璟向里走去。

高辛九卿“静夜擅长烹茶，芙蓉你正好一直想学。”

高辛九卿“今日就好好向静夜讨教一下。”

静夜和芙蓉都是意外一愣，芙蓉先反应过来，笑着掩饰。

芙蓉“是，奴婢一直都想学烹茶。”

静夜也是笑着应下。

静夜“请随我来。”

静夜领着芙蓉离开。

九卿立即笑容消失，装作生气的样子。

高辛九卿“你人在园子里，怎么不来看看我？”

高辛九卿“难道我不来找你，你就不能想办法来见我吗？”

涂山璟“我去见过你。”

高辛九卿“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反应过来，歪头看着涂山璟。

高辛九卿“哦，你偷看我？”

涂山璟红着脸低头，默认了。

高辛九卿“真这么想见我啊？”

涂山璟“我住进神农府，就是为了见你。”

高辛九卿“我和馨悦说，想跟着你学琴。”

高辛九卿“你若肯收下我这个徒弟，就能天天见到我了。”

涂山璟满脸惊喜。

高辛九卿“我是不是很聪明？”

涂山璟“嗯，很聪明。”

道路两侧木樨繁盛，著花阵阵，香气袭人。

九卿和涂山璟并肩而行，突然，九卿拽住了涂山璟的手，面上却还若无其事。

涂山璟又惊又喜地看了她一眼，反握住她的手，目含深情，温柔而笑。

九卿也甜蜜地笑起来。

两人握着彼此的手，行走在白日的木樨园中。

两人走进屋内，九卿推涂山璟去榻边。

高辛九卿“我想仔细查看一下你这条腿。”

涂山璟顺从地靠坐到榻上，九卿坐在榻侧，挽起他的裤子，露出伤痕累累的腿。

九卿表情慎重，从他的脚腕一点点往上摸，一直摸到膝盖，又往下几分，最后停在他当年的断骨处。

涂山璟身体僵硬，神情不太自然。

九卿只是看着他的腿，凝神思索。

高辛九卿“你这条腿，我不敢说十成十全能医治好。”

高辛九卿“但肯定再看不出异常。”

涂山璟“你介意它吗？”

九卿下意识地看向伤痕累累的腿，没有说话。

就在涂山璟有些黯然的时候，九卿俯下身，珍重地在涂山璟的小腿受伤处亲了一下。

涂山璟的身子剧颤。

九卿温柔地看着涂山璟，反问。

高辛九卿“你说我介意吗？”

涂山璟“既然你不介意，就不用医治了。”

涂山璟“反正我身上的伤不只这一处。”

涂山璟“它们已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高辛九卿“可是我介意别人介意。”

高辛九卿“也不是我真介意别人，我只是不想任何人看低了你。”

高辛九卿“如今的你并不比以前那个青丘公子差。”

高辛九卿“在我心里，甚至更好，我希望你过得开心…”

涂山璟“我明白，你是担心我会因为别人介意的目光而难受。”

涂山璟“可我不会，小九……”

涂山璟的手从她的额头抚下。

涂山璟“只要你肯看我一眼，不管任何人用任何目光看我。”

涂山璟“都不可能伤到我。”

九卿咬了咬唇，刚想说话，涂山璟却突然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她的唇。

九卿怔住，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涂山璟看着九卿的嘴唇。

涂山璟“唇上是什么？”

高辛九卿“胭脂。”

涂山璟倾身上前，轻轻吻了吻九卿的嘴角。

九卿惊得大脑一片空白，一动也不动。

涂山璟又吻了一下她另一边的唇角，九卿依旧没有躲避。

涂山璟轻轻地含住了九卿的嘴唇，吮吸、描摹。

九卿忍不住后退。

高辛九卿“你……”

涂山璟却难得的强势，用一只手扣住了九卿的后腰，阻止她躲避，越吻越深。

九卿被亲得身子发软，不自觉地闭上眼睛，一点点软倒在榻上。

涂山璟忍不住去吻九卿的睫毛、脸颊和发丝。

九卿睁开眼睛，唇角盛满笑意。

高辛九卿“为什么？”

涂山璟“什么为什么？”

高辛九卿“为什么是现在？”

高辛九卿“上次在海滩边，我请你亲我你都不肯。”

涂山璟轻笑，低头亲了一下九卿的唇。

涂山璟“不知道，也许因为你太好了，我只想据为己有。”

涂山璟“也许因为我现在很自私，只为自己考虑。”

涂山璟“也许是因为你刚才太诱人。”

九卿敲了涂山璟的胸膛一下，涂山璟居然抓住她的拳头，送到唇边，用力亲了一下。

九卿把脸埋进了涂山璟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