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
“改变历史的欲望。历史的结局早已注定,任何人都是无法改变的,唯一能做的就是顺应历史的发展潮流。”
“可是按照这么发展下去,那您的意思是说……如果我身边的人遭遇不测,我最终也无法改变他们的结局吗?”程颖倩有些不甘心。
“也可以这么说……”孙国正停顿了,“我希望你能自己想通,你可以选择做点什么,只是为了自己不后悔……仅此而已。”
程颖倩没了先前探索的欲望,此刻整个人如冷峻的石头一般呆立在原地,眼中说不清是惊愕还是失落,房间里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谢谢老师。”程颖倩向孙国正鞠了个躬,此时不仅因为他是自己的老师了,更是感谢他的这一番肺腑之言的提醒。
孙国正看着程颖倩走出办公室,眼眶有些湿润,但泪水没有流下来。他静静地看着自己在书上列的历史大事年表,笑了。
“骆徵茵,老师跟你说什么了?你没事吧?”李浩泽看着有些错愕的骆徵茵,关切地问。
“没什么,就是家里的事情。放心吧,我没事。”骆徵茵强装镇定,但飘忽不定的眼神出卖了她。
“……”
“没事。”
骆徵茵头也不回地回到座位上,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准备下一节课的书。
今日天气好的出奇,只是气温也越来越低,骆徵茵回家后靠着柴火,不停搓着手取暖。童舒妤此时在温暖亮堂的房间里来回踱步,终于按捺不住性子出房间了。
“爸,你到底为什么?”童舒妤不解地看向父亲。
对方什么都没说,打了个招呼让仆人全部出去,随后慢悠悠地端起茶杯,示意让她坐下。
“爸!”童舒妤有些着急,但父亲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她便更着急了。
“急什么?坐下。”他淡淡地看了一眼皱眉的童舒妤,“坐下。”
童舒妤只好先坐下。
“这门亲事不能再拖了,如果你同意,我就让魏洲旭放了你的同学们,然后择个吉日尽快结婚。”
“爸,你就这么想让我结婚吗?您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您自己?”童舒妤有些愤怒。
“……魏家是政府的人,能跟他们结缘,对我们来说可是多了个保命符。说实话,我一直不赞成你那些同学们搞什么’革新’,’民主与科学’,你天天跟他们在一起,难保不会受他们的影响。”
“那您何必要用这种手段逼迫我呢?”
“因为我要让你知道,他们所谓的‘革新’是错误的!再坚持下去,只会碰的头破血流!再说你性格倔强,我也只能用这种办法了。咱们家到今天也不容易,我童山河决不能让我们家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童舒华叹了口气,眼神由犹豫到坚决,“你理解我也好,不理解我也罢,我都是为了你好。”
“呵……”童舒妤眼睛红红的,无奈,讽刺,愤怒一股脑冲上来,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一切情绪只是化作泪水静静流淌。她没想到,自己的父亲有一天也会这样逼迫自己。
过了很久,脸上的泪水已经干涸,如同两根线扯住整张脸,做不了任何表情。
“好,我答应您,那您什么什么能放了我们朋友们?”
“哎呀!你终于想通了,舒妤!”童舒华喜出望外,完全没注意到童舒妤此刻的反常。
“你想通了就好办,我现在就通知魏洲旭放人。时间我也定好了,你们的日子就选在下周三……”
童舒妤像个提线木偶,眼光呆滞,只是不停应和点头,静静听着父亲的安排。
“我希望您今天就放人。”童舒妤冷不丁冒出一句,若是不看,还真发现不了这声音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她木讷的眼神和僵硬的四肢都说明了她此时的压抑和痛苦。
“这……,”童舒华面露难色,“你也知道,舒妤,咱们毕竟没有人家官大,这件事我会跟他们说的,让他们尽快放人。这样,你晚上收拾一下,和我一起去魏家吃个饭。”
“一定要这样吗?”
“……”
“那我先去准备一下。”照程颖倩的话说,童舒妤这时候的反应可以用“人机”来形容:她看上去没有情感,没有任何表情,四肢僵硬地移动着,只是轻微的喘息声才证明她还“活着”的事实。
“那我马上打电话。”
童舒华看着童舒妤进了房间,立刻高兴地拿起话筒通知魏家。
“喂,洲旭呀,童家那老头子松口了!还是你有办法!”电话那头的女人兴奋地叫唤着。
魏洲旭似笑非笑,把那枚玉佩扔到抽屉里,漫不经心地听着电话。
“洲旭,晚上别忘了一起吃饭嗷!咱们可得好好压一压那个什么童舒妤的火气,你看她每次都嚣张跋扈的!”
“好了,我知道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办,先挂了。”魏洲旭匆匆挂了电话,叫来警卫,“他们三个怎么样了?”
“现在都安静了,”
赵月嫣警觉地听见警卫的脚步声,“有人过来了。”
“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不会是要让我们面见魏洲旭吧?”周青岩躺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半条腿弯曲着,像躺在家中的床上那般自在惬意。
“先等等,我们以不变应万变。”陈俨乔坐起来,双手放在膝上,目光沉静地扫视了一圈。
三人见警卫过来,头也不抬,还是保持“懒洋洋”的样子。
“你们几个,站起来!”警卫大声吆喝,仿佛感到了自己不被尊重,有些恼火。
三人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站好,“我说警官先生啊,你这是干什么?我们躺的好好的……”周青岩还很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
这一举动惹得赵月嫣和陈俨乔低头笑起来。
“笑什么笑?啊?笑什么笑?”警卫有些气愤地抽出皮带,砸在铁门上,“你们听好啊,未来几天,你们都给我老老实实待着,谁要是敢闹点什么动静,我抽他。”
“你的意思是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去了?”赵月嫣好不容易止住笑,抬头问道。
“问这么多干什么?好好待着去!”说罢警卫便大摇大摆回去了。
“哎,你们说,我们不会真的快被放出去了吧?”赵月嫣想起刚才警卫说过的话,有些不确定。
“我总觉得这事情没这么简单。”陈俨乔突然严肃起来。
“知我者,俨乔也。”周青岩笑起来,“他不会这么轻易放掉我们这几条大鱼,除非他们有更好的买卖做。”
“反正我觉得很奇怪,这个魏洲旭给我一种,他好像知道些什么的错觉。”赵月嫣仍“坚持不懈”地分析着。
“咳咳……是错觉吧,这人我是第一次见。”周青岩怕赵月嫣继续想下去,便“扼杀”了她的念头。
“不管如何,我们在这儿,目前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咱们就既来之,则安之吧。”陈俨乔掏出一本书,便旁若无人般坐到亮处读起来。
“你还带了书?”周青岩指着陈俨乔,下一秒像变脸般变了神情,笑眯眯地看着他,“还有没多余的?”
“就这一本都是我好不容易藏着没被发现,多余啊,没了。”陈俨乔头也不抬,沉浸在他的黄金屋中。
周青岩白了陈俨乔一眼。
“我们能干的事情很多啊,不仅看书。”赵月嫣说完,自己就先坐下来,盘起腿,闭着眼。
“……”周青岩沉默了,但他的沉默在赵月嫣脑子里有了印象。
她噗嗤一声笑了,“我这是坐禅,可以静心。”
“原来如此。”周青岩坐下来,“我也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