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破晓前,姜倾苒便携七云匆匆返府。归府后,二人直奔姜倾苒的居所。守门的侍卫见她气势汹汹而来,皆不敢贸然阻挡。整个将军府内,除了杜家之人外,无人不对这位身份显赫的长公主心存忌惮。
姜倾苒猛力踹开房门,未等视线完全适应屋内的昏暗,便一把揪住尚未穿戴整齐的林鸢心的头发,随之而来的是一记清脆的耳光。“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本公主的卧房,在我的床上做出这般不堪之事!”林鸢心因突如其来的打击而呆滞当场。此时,一旁的杜修岚怒不可遏,猛地推了姜倾苒一把,“大清早的,你这是发哪门子疯!”然而,姜倾苒稳住身形后,旋即又是一个耳光甩向杜修岚:“教训她的时候竟把你给忘了,你们两个当真是胆大包天!来人!把这床榻拖出去烧了!”
当那股炽热的痛感袭上面颊,杜修岚顿时愣在当场,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紧接着,他如同被点燃的炮仗,怒火中烧:“你竟敢打我!”姜倾苒则是一脸轻蔑,目光冷冽地迎上他的视线:“本公主有何不敢?”
林鸢心轻抚着脸颊上因姜倾苒那一掌而留下的红痕,泪光闪烁,声音颤抖:“姐姐,都是鸢心不好,你要责罚,便冲我来吧!”姜倾苒闻言,嘴角扬起一抹冷冽的笑容:“那便如你所愿,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何时。”话音未落,她的手掌已高高举起,准备再次落在林鸢心身上。然而,在即将触碰到那颤抖的身躯之际,杜修岚猛然出手,反手一掌重重击在姜倾苒的脸颊上。“你这是发什么疯!”他怒声呵斥。姜倾苒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冰冷:“你竟敢动手打本公主,可知会有何种下场?”面对姜倾苒的质问,杜修岚却显得从容不迫,带有一丝戏谑之意:“为夫此举,只为让夫人稍作冷静。”姜倾苒听罢,气极反笑:“杜修岚,你真以为本公主离了你就活不下去吗?”杜修岚一脸正气凛然:“夫人,为夫也是为了你好,鸢心乃为夫的恩人,想要补偿她,有何不可?”姜倾苒拍着手,嘴角勾勒出一丝嘲讽:“好一个补偿,养外室就养外室,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林鸢心蜷缩在杜修岚身后,怯懦地望向姜倾苒:“姐姐何出此言,鸢心与将军真心相待,姐姐为何要用外室二字羞辱我?”杜修岚将林鸢心拥入怀中,轻柔地抚慰着她被打红的脸颊:“心儿,不哭了,本将军会心疼的。”
姜倾苒双手环抱胸前,目光戏谑地打量着这对如胶似漆的情侣,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林鸢心,杜修岚,你们俩珠胎暗结之事,本公主早已知晓。你们欲行何龌龊之事,本公主并不在意,但在本公主的床榻上如此肆意妄为行龌龊之事,莫非真以为我姜倾苒好欺负?”杜修岚眉头一蹙,目光冷冷地扫向姜倾苒:“即便如此,也不能成为你对心儿出手的理由!她是为夫的救命恩人!”林鸢心紧紧依偎在杜修岚怀中,眼眸中闪烁着无辜的光芒,声音低柔而可怜:“将军,不必为心儿与姐姐争执,都是心儿的过错,不该向将军诉说心中苦楚。”话虽如此,她的目光却挑衅地瞥向姜倾苒。杜修岚轻轻拍抚着林鸢心的背脊,旋即转向姜倾苒,语气坚定:“夫人所安排的心儿寝屋,环境阴冷,分明是有意刁难!心儿体质虚弱,难以抵御寒意,为夫才不得不带她来到夫人的寝屋。此事明明是夫人有失公允,为何还要如此蛮横无理?”姜倾苒闻言,心中怒火更甚:“眼下还未入秋,天气尚暖,你却说她寝屋阴冷?她体弱多病,与本公主又有何干系?难道是本公主让她体弱的吗?你的寝屋远胜于我的,若真心疼她,为何不带她回你自己的寝屋?还有,林鸢心乃是你的救命恩人,并非本公主的,本公主凭何纵容!”
杜修岚拳头紧握,目光如刀锋般冷冷地锁定姜倾苒:“昔日未曾察觉,夫人竟有如此狭隘之心,竟容不下她!”姜倾苒嘴角扬起一抹淡笑,眸光流转间尽是讥诮:“你还记得,那日求娶本公主时,曾许下此生唯我一人的誓言么?”杜修岚闻言一怔,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的场景,但他旋即冷哼一声:“不错,那是我说过的话,然那不过是年少轻狂之语罢了。男儿三妻四妾乃人之常情,我与你成婚多年未曾纳妾,今日不过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你又有何不满?”他语气坚定,似乎完全不觉自身有何不当之处。姜倾苒轻笑,声音虽轻却透着几分凉意。尽管她清楚,原主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但她仍忍不住在心中默念: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深爱多年的男人,他所谓的誓言,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林鸢心疾步上前,紧紧握住姜倾苒的手,语气诚恳至极,然而她的眼底却闪烁着得意与算计:“姐姐,心儿无意与姐姐争抢什么,只求姐姐能允许心儿过门。心儿早已倾慕将军,只愿姐姐成全,心儿真心希望能与姐姐和平共处。”姜倾苒轻笑一声,冷冷抽回自己的手:“你何必在我面前演戏?既无心争夺,又何须进门?回到你该去的地方不是更好吗?”话音未落,林鸢心趁着姜倾苒抬手之际,狠狠地掴了自己一巴掌,顺势倒在地上,可怜兮兮地捂住脸颊抬头望向姜倾苒:“姐姐,心儿只想与姐姐和睦相处,为何姐姐一次又一次地为难心儿!”姜倾苒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未予理会。杜修岚急忙扶起林鸢心,心疼地拥她入怀:“夫人!你怎么变成了这副蛮横不讲理的模样!”七云愤愤不平:“杜将军与林姑娘在我家公主床上行苟且之事,居然还敢倒打一耙指责我家公主!杜将军真会讲理啊!”杜修岚闻言恼羞成怒,扬手便是一记耳光甩向七云:“你这是造反!一个奴婢怎敢如此对本将军说话!”见此情景,姜倾苒怒火中烧,猛地一脚踹向杜修岚的腹部,将其踢倒在地:“我的人,岂容你教训!”杜修岚难以置信地盯着她:“你竟敢如此对待我!你如今这是何等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名门闺秀的风范!”
“朕的长姐是否具备名门闺秀风范,何时轮得到你来评说?”姜倾苒正欲反驳,天策帝的声音已先一步响起,话语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紧接着,他大步踏入将军府,眉头紧锁,目光如炬,“杜修岚,你好大的胆子!”
杜修岚微微一怔,旋即膝行一步,伏地叩首:“末将参见陛下,不知陛下驾临所为何事?”天策帝立于高位,俯视着杜修岚,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倘若朕今日不来,你究竟意欲何为?莫非还打算将长公主逐出将军府不成?”
杜修岚连忙俯身下拜:“末将不敢!”然而,天策帝的冷笑声却如冰刃般划破空气:“不敢?朕倒觉得你胆大包天!回家竟然私自带回一名女子,还妄想立为平妻?长公主乃是朕的长姐,过去种种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真当朕什么都不知道,真当朕不存在了吗!”
杜修岚面色骤然苍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天策帝为何会知晓此事?难道竟是那个疯女人所告?疑云在他心中翻涌,令他的心绪愈发不安。
林鸢心早已惊惧得面色如纸,僵立当场,既未行礼,也未发一言。天策帝冷眸扫过,寒声道:“见朕为何不跪?你所学的礼数都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