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吃姜

天策帝单手支颐，目光投向沈夜凛，缓缓摊开手掌。沈夜凛眉头微蹙，不解道：“陛下此举是何意？”天策帝轻启薄唇：“朕的礼物呢？”见沈夜凛依旧困惑，天策帝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你不会只给长姐备了礼物，却忘了朕吧？夜凛，你这是偏心啊。”沈夜凛无奈地回应：“陛下若有所需，末将自当明日奉上。”天策帝的目光转向低头用餐的姜倾苒，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朕也想要一只玉镯，最好是与长姐一模一样的。”姜倾苒闻言，顿时被食物呛得咳嗽不止，沈夜凛连忙递上一杯水：“公主莫急，先喝口水。”姜倾苒接过水杯，连声轻咳：“谢... 谢。”她心中暗想：天策帝该不会是对沈夜凛有意思吧？居然让他送玉镯。

姜倾苒饮下几口水后，神色渐渐恢复了平静。她抬眸望向天策帝，轻声道：“皇弟，若你真心喜爱，这镯子本公主便赠予你便是。”说罢，她便欲将腕上的玉镯卸下。沈夜凛见状，连忙按住了姜倾苒的手，目光微沉，带着几分不满地转向天策帝：“陛下若是中意，末将明日即刻为你寻来一只相同的。而这只镯子，却是末将特意为长公主准备的心意……”姜倾苒闻言，微微挑起眉头，视线在二人之间流转。天策帝听罢，不禁轻笑出声：“不过与你开个玩笑罢了，看你这般紧张。朕要这女子的首饰何用？”沈夜凛无奈地叹息一声：“陛下，末将实在不经逗弄。”姜倾苒点头附和：“确实不经逗，所以沈将军是否可以放开本公主了？本公主尚未吃饱呢。”沈夜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仍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忙松开了手：“抱歉，公主，末将失礼了。”姜倾苒轻轻摆手：“无妨，既是一家人，无需如此客套。”虽心中并不确定他们是否真的能算作一家人，但天策帝曾言，沈夜凛乃是他唯一的知己，或许也便算是了吧。而沈夜凛在听到“一家人”三字时，呼吸不由得滞了一瞬——这般快便成了一家人了吗？

姜倾苒依旧欢悦地品尝着桌上的佳肴，目光在两位饮酒的男子间来回流转，见他们几乎未动筷子，不由得轻皱眉头：“你们怎不吃菜呢？这些美味佳肴可是为咱们三人准备的呀，你们不吃，是要本公主一个人全吃掉吗？“言罢，她夹起两块肉分别放入沈夜凛与天策帝的碗中。沈夜凛放下手中酒杯，温润一笑：“好，那末将就多吃些菜。”语毕，他将碗中的肉轻轻送入口中，随后，他沉默了。

“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味吗？”姜倾苒见沈夜凛沉默不语，关切地问道。沈夜凛轻轻摇了摇头，垂下眼帘，心中五味杂陈，既难以下咽又不忍吐出。最终，他轻叹一声，缓缓开口道：“不，这饭菜很合末将口味。只是……公主刚刚给末将夹的那块，似乎是姜……”姜倾苒闻言一时语塞。天策帝则毫不掩饰地大笑起来：“哈哈哈，长姐竟然连肉与姜都分不清！夜凛，你居然还吃下去了！”说罢，他也将碗中的肉送入口中，刚一咀嚼便皱眉吐出：“长姐，你给朕夹的这块，也是姜！”面对此景，姜倾苒更是无言以对。见状，沈夜凛为缓解姜倾苒的尴尬，特意为她夹了一块排骨，温言道：“无妨，这菜里的姜与肉确实极为相似，分不清楚也是常有的事。公主，请用膳吧。”姜倾苒微微点头，对！不能怪自己，要怪只怪御膳房偏要在这菜中放姜。

沈夜凛侧头望向姜倾苒，轻声问道：“公主可愿赏脸与末将共饮一杯？”姜倾苒正欲应允，却被天策帝抢先一步：“夜凛，长姐酒量浅薄，你我喝的酒，她大概难以消受。”沈夜凛闻言，只能作罢：“既然如此，那便罢了。”天策帝沉吟片刻后道：“不过，前些日子朕在京中寻得一坛专为女子酿制的桂花佳酿，长姐或可一试。”姜倾苒放下手中筷子，眸中闪过一抹兴趣：“哦？那桂花酿置于何处？”天策帝轻抿一口杯中美酒：“在朕的书房，朕这就去取，二位稍候片刻。”沈夜凛略显疑惑：“陛下何不遣烬公公代劳，而非要亲往？”天策帝微微一笑：“酒喝得太急，朕已有些微醺，正好借此机会吹吹风，清醒一番，待会儿好继续畅饮。”沈夜凛不禁笑出声来：“陛下，你我二人多年未见，怎的陛下的酒量反倒不如从前了？”天策帝摆了摆手：“皆因朕宫中的三位爱妃平日里严令禁止朕饮酒，一旦发现朕有醉意，便连寝宫也不让朕踏入半步。”此言一出，姜倾苒亦是忍俊不禁。天策帝起身道：“夜凛与长姐在此稍候，朕即刻便归。”言毕，推门而出，只留下沈夜凛与姜倾苒相对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