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死了,222宿舍长的位置终于空了出来,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让E当最后一天的宿舍长。
但其实,宿舍长的权力范围并没有比其他人多出多少,只有一项特权——在每天早上集合的时候,宿舍长可以查询各个宿舍的人数。
其实谁当宿舍长并不是很重要,只是为了应急罢了。
最后一天也不得安宁。
紧急集合哨尖锐的噪音贯穿了N一整夜的噩梦,以至于凌晨时分,真正的哨音再次吹响时,她差点以为自己仍然在做梦。
幸亏当时D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东西,迷迷糊糊地伸脚一蹬,力道还挺大,差点把N从上铺蹬下床,这才让N完全清醒过来。
叫醒D和E后,三人匆匆忙忙赶下楼集合。
彼时,A和B已经表情木然的站在队列里了。她们两个并不重要,这个副本中的npc也只起到迷惑的作用,不会主动伤害玩家,就随她们去吧。
E去查询了其余寝室剩余的人数。
423寝室剩余4人——那是刨去M之后的数量。423的其他人都已经变成了npc。
311寝室剩余3人。
205寝室5人全齐。
116寝室剩余1人。
……
除了昨天傍晚的屠杀中死去的人,其他之前被抹杀的玩家(现在当然已经被npc代替)、和副本中原始设置的npc们都还在。
只有死在昨天的人,再也无法窥见明天。
上午的训练所有人都心不在焉——毕竟这场死亡游戏马上就要迎来结局了,怎么可能不紧张呢。
午休的时间很长,她们要利用这会功夫去做最后的验证。
验证第五条就简单多了。这是因为她们发现,军营里竟然有电话亭。
来到这个副本时所有工具都被剥夺,更不要提通讯设备。本来三人还为此犯愁,直到今天早饭后,D发现了这座小小的电话亭。
房间222里,N、D、和E围成一圈。
“这很简单嘛,咱们继续用‘虚晃一枪’的把式,拿起电话拨号,但不接通,看看会不会有教官过来管我们。”
“不行。不接通就不是真的‘与外界联络’,这样就没法彻底的验证第五条。”N摇了摇头。
三人沉默了一会,思维很快碰到了一块去。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
D和E同时出声,两人对视一眼,D示意E先说。
“也就是说,我们之间必须要有一个人真的拨通电话。”
“但这不行!!这个人很有可能会被抹杀!第五条大概率是真的,咱们就不要再验了,好不好?总而言之,绝对不能再用这种牺牲队友的办法了。”N罕见的情绪激动起来,她又想到了昨天傍晚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E安抚地握住N的手,声音却也染上一点恐惧:“我们不得不这样。谁也不想发展到这一步,但我们没有选择。你忘了吗?主世界下过一个规定:
副本中,玩家必须验证所有规则,否则将在副本时间线完毕后将其抹杀。
E站起身,拍拍裤子上不存在的尘土:“让我来吧。不管怎么说,我是你们的宿舍长啊。”
就由我,来结束这场荒诞的游戏吧。
想到这里,E心里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般的感受。
来到电话亭边,E动作很利索地拔出电话,摁了一串不知名的号码。
很久以后N才知道,那是E她妈妈的电话——当然,这是后话了。
然后E顿了顿,转头看向N和D,又快速转回去,手指移到“拨打”按键上方。
“嘟嘟嘟——”
电话通了。
宿舍楼的转角处瞬间出现了七八个教官,以非人的速度向三人靠近。
“快挂掉!挂掉啊!”D终于看不下去了,急得冲E大喊着。
E面对她们,勾起一抹极浅淡的笑容。
N看懂了她的口型,那是:走出去。
E被一道煞白的光带走了。
第五条,是真的。
愣了半晌,N抬手抹了一把脸颊,发现手上有水。
那是眼泪吗?
为什么而哭呢?
为死去的战友?为越来越孤单的自己?为这个狗屁的傻逼副本?
而D只是垂着头,非常轻的、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N听:
“你还不明白吗?‘222’这个数字的含义。
222寝室有六个人,
2个人被抹杀,2个人降级为npc,
而最终只有2个人,能通过游戏。”
这场游戏,说白了,其实只有222这一个寝室被选中,其他寝室的人,不过是炮灰罢了。
那一天M说的话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第三条规则是对的。”
她们回到房间222,发现门上贴了一张纸。
那是八条规则的判断正误表格。
纸的最底下有一行小字:
填完表格且填写内容正确即可完成军训之旅。
……
扔下笔的那一刻,N闭上双眼。
感觉,头好晕啊。
这一切终于结束了,对吗。
“恭喜玩家D、玩家N通过副本《房间号222》,成功晋级。”久违的机械音。
语毕,222寝室的灯熄灭了,房间里又变作漆黑一片,看不清是否有人。
与此同时,在另一片时空之外的时空,有人咧嘴笑得开怀:“这个N是我操控的角色啊,这一轮是我赢了,拿钱拿钱。”
“真是的,怎么又输了。话说你真的没出老千?”
“啧,你输不起是不是?别废话,拿钱来。”
…………
阅兵村的训练场上,华灯一盏接一盏亮起,一直延伸到天边。
有人百般挣扎,却无法走出时间;
有人在时间之上、轻蔑地笑,戏谑世人痴狂万千。
end.
*没有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