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府邸,也就整理了那一间房间。
谢秋云脚步匆忙,离开那间屋子,要巡视一间换药的地方。他走的快,广袖长衫飘在身后,竟然真有几分“飞入青冥不相见”的决绝感。
他打开一间尘封的房间,门扇往两边倒去,灰尘就落了下来。却管不了那么多了。
里屋就躺着一具尸体,裙子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就那么干涸地和腐烂的躯体黏在一起。目测是这座府邸的婢女。
“打扰了。”谢秋云从怀里取出一方帕子,将那具女尸从脸到胳膊都遮住。“愿你来世,所行皆所愿。”
莫再横死,红颜痴怨,却奔何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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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谢秋云走到那屏风旁边,指尖点了点屏风。屏风飞起挡在了那具女尸前面。
谢秋云放下心来,撩起了自己的衣衫。果然,腰侧那里都是红的,用手指碰了碰,疼得他缩了手。
只是一碗羊奶的温度,现在都能伤到他了。他在仙界跟随九霜仙尊肖离白修炼的时候,都没这么脆弱。
这缕残魂,真的是什么也干不了。
情绪波动,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指头的烫伤疼得他一激灵。
“好久没这么疼过了……”他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要笑不笑的扯着嘴角。“哈哈哈,是啊。”
转过头去,衣服半敞着,眼眶含了泪光,眼周也变得通红。
上一次真真切切的疼是时候时候呢?
好像也不远,就是他的好师叔把起梅剑插进他心窝的时候。
上上次呢,是把他锁在魔域抽神鞭,还是念法决的时候呢?
那种痛,都是血淋淋的,能让他大吼大叫去发泄。可是这次不是,他怎么发泄?
他几乎所有的修为都被收走了,自己的所有情绪,沉甸甸压在一缕残魂上。
千钧一发也大抵如此,将真正的自己释放出来,只会压碎这缕残魂,然后万劫不复。他还有师尊交给他的任务,犹如再生父母的师尊交给他的任务。
照顾好师尊的孩子,师尊不再了,谢秋云要用这缕残魂所化的躯壳去抚养那个孩子。
“现在,阿若的唯一依靠就是我了。”他喃喃道:“我不能死,我死了,就真的对不起师尊他老人家了。”
渺小脆弱如凡人,不也能把孩子照顾好嘛,他总归还有点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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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轻脆的叩门声响了三声,门外传来一个女声。“上仙,你要的烫伤药膏,我取来了。”
“多谢桃花仙子。”
谢秋云应着,手里是已经拖着那盒药膏。
“上仙果然与我等地仙,有天壤之别。”地仙桃花在门外,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手,结了好几个样式的手印,却很是不满意。
“只是寻常的隔空取物。”谢秋云看她有心要学,笑道:“每日多加练习,厚积而薄发,这种事情千万急不得。”
要是急了,就会走火入魔。
他的手掌攥着药膏盒,沾着药膏的棍子翘起来,抹在了他的掌心。
“明白了,上仙。”
桃花仙子低头一拜,转身离开了。她走后,被挡住的那块阴影缺了,屋子里比刚才要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