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仞雪抱着绒毛熊蹭到餐桌边,半点没有被二供奉冷峻的气场吓到。
她踮脚尖,灵活地爬上特意加高的座椅,小短腿在空中轻轻晃动。
“侍女姐姐们的画本里都是这么写的呢。”
千仞雪掰着肉嘟嘟的小手指,神情认真地如数家珍般说道:“男人和女人互相喂饭,那就是要当夫妻啦,还有……”
她微微歪头,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后才继续道:“替她梳头,为她画眉点唇,再挽起长发插上簪子……”
“咳——”
罗丽手忙脚乱擦拭裙摆的动作突然顿住。余光瞥见金鳄瞬间黑如锅底的脸色,她急忙咬住下唇忍住笑意——这位二供奉手中的银叉已然被捏得微微变形,活像要将其揉成废铁。
“往后少看这些没营养的闲书。”
金鳄捏着眉心打断,银叉重重放回餐碟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叉尖残留的黑椒酱汁溅在雪白餐巾上,晕开几朵刺目的红梅。
千仞雪不以为意地晃着脑袋,发间那枚精致的蝴蝶结发饰随着动作轻轻摇曳:“知道啦~”
千仞雪望着罗丽,忽然想起什么似得眼睛一亮,“对了!光翎叔叔去哪了?”
“我今天听骑士长说,五叔叔和三叔叔执行任务回来了,可我去了他们寝宫发现人都不在。”
千仞雪歪着头,金发如瀑般垂落。按照往日这样的任务总要耗时数日,今日却出奇地迅速。
不过六岁的孩童想不出其中关窍,只惦记着那个未兑现的承诺。
金鳄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张崭新餐巾,擦拭着被酱汁沾染的指尖。
罗丽注意到他擦拭的动作格外用力,骨节都泛起了青白,仿佛要将什么情绪生生捏碎在那方雪白的布料里。
“青鸾去向未明。”他抬眸看了眼满脸期待的小丫头,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将皱巴巴的餐巾扔在一旁说道:“至于你那不靠谱的光翎叔叔…”
“他食言了?”千仞雪立刻接话,幼稚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怀里的绒毛熊耳朵被她无意识地揪得变了形。
“比那更糟。”金鳄一想起光翎那混小子为了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差点对兄弟动武魂,胸口就窜起一股无名火。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借着氤氲的热气掩饰眼底的阴郁,说:“因为顶撞大供奉,正在禁闭室面壁思过。”
千仞雪闻言,粉嫩的小嘴立刻撅得老高:“又关小黑屋!”
她气鼓鼓地又掰着手指,一件件数落起来,“上回是把训练场冻成溜冰场,害得二叔叔你摔了个大跟头;上上回是在三叔叔茶杯加辣椒粉,若不是那只伤受的小鸟打翻了茶杯,恐怕三叔叔就要变成香肠嘴了!”
罗丽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慌忙用袖子掩住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她实在没料到,那个抱着她时耳根通红、显得腼腆又拘谨的少年,私下里竟会有如此顽劣的一面。
嗯…挺好。
就是有点废队友。
“那这次又是因为什么被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