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风裹着微醺的暖意,轻轻掠过檐角。天空澄澈得像是被水洗过,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物管局的案牍堆积如山,战略指挥部的灯光昼夜不熄,我和骊青大哥已有整整七日未曾见面。
我特意绕了远路,排了长队,才买到他最爱的那家糕点。纸袋拎在手里沉甸甸的,里面装的不仅是甜腻的酥皮,还有这些天攒下的、未能说出口的琐碎心事。
旋塔器突然在腕间震动,低头一看,是骊青大哥的名字。
接通的一瞬,他的声音透过传声器传来,低沉而温和,像一缕风轻轻拂过耳畔:“阿羡,在哪里?会议结束后我去接你,然后一起回主宅。”
“骊青大哥不用来接我。”我望着眼前熟悉的门廊,忍不住弯起嘴角,“我已经在你家门口了。”顿了顿,又小声补充:“因为……昨晚说过下午要见面。”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不过我好像来得太早了。”
通讯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后,他的嗓音蓦地沉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那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来得这么早?”
不是揶揄,也不是调笑,而是认真的、甚至带点小心翼翼的探寻。
“因为我们好多天没见过面了。”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我想见骊青大哥。”
通讯器里传来他极轻的呼吸声,像是克制着什么情绪。
片刻后,他的声音低低传来,带着一丝掩不住的期待,“……一会儿,当面说给我听,好吗?”
“好。”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会……当面说给骊青大哥听的。”
刚切断通讯,大门便缓缓打开。骊考先生站在门内,西装笔挺,神色肃穆,仿佛早已预料到我的到来。
他微微颔首:“阿羡小姐,先生吩咐我先带您进去。”
踏入大厅时,二楼传来窸窣的响动。我仰头望去,几名佣人正端着水盆进出走廊尽头的房间。
“骊考先生,楼上在做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今天是每月的大扫除日。”他的声音平静如常,“他们在打扫阿橙少爷的房间。”
阿橙。
这个名字像一枚细小的石子,轻轻投入心湖,泛起一圈圈涟漪。走出骊家主宅的大门,世上再无人提起这个名字。可在这里,时间仿佛从未流动——骊考仍用着从前的称呼,仿佛那个笑容明亮的少年只是暂时出门未归。
见我沉默,骊考微微侧身:“若是觉得吵,可以去书房等先生。”
“不,我不觉得吵。”我摇头,犹豫了一下,又轻声问,“骊考先生,我可以……去二楼看看吗?”
他点头:“当然可以。”
踏上楼梯时,心跳莫名加快。那间往日紧闭的房门,今日却敞开着。阳光从窗外斜斜地漫进来,落在我脚边,温暖而柔软,像是时光特意在此处驻足。
我站在门口,视线一点点掠过房间里的每一处细节——书桌上摊开的课本,床头柜上半杯早已干涸的水,衣柜门把手上挂着的白茅草挂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