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不过是子孙可能守不住他的基业罢了，这又算得了什么？
阿念有什么资格可怜他？
若局势倒转，西炎势大压境，一举吞并皓翎，老西炎王会因此对她心生怜悯吗？绝不可能。
届时，他只会感到心满意足，志得意满。至于阿念，不过是他手下的一名败将罢了。
或许他会细细揣摩对方为何会走向国灭的结局，将原因一一罗列，以警示自己绝不能沦落到这般田地。
而当阿念猜到西炎王可能会有的反应时，心中连一丝惋惜的情绪都已荡然无存。
小夭离世的消息传至皓翎阿念耳中时，已是两日后的事。带来这则噩耗的，是相柳的坐骑毛球——那只白羽金冠雕。
它连夜振翅疾飞，穿越千山万水，只为将消息及时传达到。
如今，相柳栖居于五神山，生活闲适安然，早已无需毛球这般庞然大物充当坐骑。
于是，他索性遣了毛球，让它成为自己和阿念传递音讯的信使。
毛球的身影划破天际，金色的冠羽在月光下熠熠生辉，而它带来的消息也是及时又准确。
阿念“小夭竟然就这么没了！”
然而转念一想，这似乎也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以小夭那般近乎作死的性子，若无人拼尽全力将她从生死边缘拉回，她是无法撑到有将来的时候。
她的每一次冒险都像是在刀锋上起舞，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而总有人愿意为她挡下所有危险，这才让她的生命得以延续。
现在无人能为她这样做，短命自然也成为预料之中的事。
阿念“不过，这也不算意外。若非…屡次舍命相救，小夭早已魂归西天，又何来将来那些自保之力、可依之人、可去之处？更遑论与涂山璟安安稳稳共度余生的结局。”
没有相柳数次以命换命，小夭的结局只会是一个死。
相柳“阿念，你说得那人是谁？屡次对玟小六舍命相救。哦，我猜，应该是涂山璟吧。”
阿念只是微微摇头，唇角浮起一抹轻笑，并未多作解释。她深知，自己口中那个拼死救下小夭的人，并非旁人，而是另一个“他”——另一个相柳。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眼前的相柳与小夭身边的那个相柳，虽源自同一渊源，却因一路走来的际遇迥异、选择相悖，性格也随之分道扬镳。
这样的两个人，真的还能被视作同一个人吗？阿念心中默然，觉得答案是否定的。毕竟，维度不同，命运相异，连灵魂都已不再重叠，做出来的选择又怎么可能一致。
相柳“只有涂山璟才会这般不顾后果的救玟小六，这不…玟小六一死他也不愿意独活，想要自焚而死，却只弄成了个半死不活的活死人。”
阿念“涂山璟这个人，纵然常被人诟病懦弱，始终未能果断解决那桩束缚他的婚约，可他对小夭的一片深情却无可置疑。他确是真心实意，满心满眼皆是她，甚而到了为她痴狂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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